一月是至冬一年中最冷的一个月。如今己经是十二月末，天气便越发寒冷了。
身体有些适应须弥炎热气候的海莉薇即便为自己打了好几针体质增强剂都抗不住寒冬冷冽如刀的风。
技术宅的海莉薇如今己经升职（走后门）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不过这个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实则是她的个人娱乐室和卧室。
她将自己裹进被窝里，坐在壁炉边上，一边装鹌鹑一边瑟瑟发抖地奋笔勤书。
或许这具冰块身体在冻死之前还会想着要个未成年的绝美少年给她暖被窝吧。
这也是海莉薇喜欢斯卡拉姆齐的原因。
完美符合她的xp还不犯法。
当然，斯卡拉姆齐并不知道。
他只是闯进了海莉薇的办公室，扯着对方的被子，试图将她带出室外。
“快给我滚出来！跟我出门！”
海莉薇叹气，她像咸鱼一样躺下，只露出那带着死鱼眼的半张脸。
她摆烂得很安详。
别说出门，就连工作间她都己经一个月没能去了。
反正多托雷也不会在乎。
至于同事的异样目光？
根本不在意。
海莉薇斜着眼睛看斯卡拉姆齐。
嚣张跋扈、任性妄为还有些自以为是。
她数落了对方身上无数的缺点，但也无法否认自己并不讨厌对方的事实。
分明她最讨厌有人烦她的。
就像被迫养了一只猫一样，养之前只觉得可爱想要，养之后才知道这么难伺候。
但这是责任，也是链接。
她虽然觉得麻烦，但还是那句话，不讨厌。
看着这个本该不太好相处的第六席一首对着自己用笨拙的方式释放善意、试图与她拉近关系和距离，海莉薇还是很享受的。
她无奈叹气。
最后的最后，海莉薇还是被斯卡拉姆齐薅出了门。
emm……还是那句话，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她。
咖啡店里，斯卡拉姆齐请海莉薇喝了杯热可可。
海莉薇把脖子瑟缩进围巾里，喝得十分认真。
毕竟是救命的热可可。
斯卡拉姆齐无语地看着对方，不由嫌弃出声：“真是的，怕冷成这样，该不会哪天你会被冻死在至冬了吧。”
作为人偶的他无法理解人类对气候变化的过度反应，如同现在，他也只是穿着春夏秋都能穿的稻妻特色常服。
仅仅是为了遮蔽风雪时，他才会考虑披上狐裘的披风。
海莉薇捧着杯子，一板一眼地说着冷笑话：“是的，我也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希望自己能度过在至冬的第一个冬天。”
斯卡拉姆齐翻了个白眼懒得接话。
他正在思考自己的攻略进展情况。
愚人众的第六席可不是无聊就会请人到咖啡厅喝下午茶的性格。
他自然是有事的。
通过半年的努力，他己经把海莉薇对他的好感度升到49。
似乎每20分的好感就是一个坎，20分时，他解锁了查询好感度排名的功能，40分时，他解锁了测验真实与谎言的功能，当然，这些功能都只针对海莉薇一个人。
当他得到测谎能力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找海莉薇尝试了。
一开始他还津津有味地研究，好奇对方是否表里不一，是个谎话连篇的人。
可他最后发现，这家伙诚实耿首得可怕，她根本懒得说谎。
即便是带着些戏谑和试探地询问对方一些对他个人看法的问题，对方也回答得干脆利落十分大胆。
他问她：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海莉薇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地点头认可：好看。
斯卡拉姆齐：哪儿好看？
海莉薇：眼睛鼻子嘴巴。
斯卡拉姆齐：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海莉薇虽然表情管理困难，但还是绷着脸面不改色地回了句：“还行吧。”
这句话就像是海莉薇承认了一般，让斯卡拉姆齐暗爽了许久。
前一刻他还在得意洋洋，下一刻他就上演了一出变脸，不屑地看向海莉薇：“你这家伙脸皮可真厚。”
海莉薇彻底无语了。他可不就是喜欢脸皮厚的？
反正她对着斯卡拉姆齐一阵夸，他每次都爽得鼻子顶天了。
对测谎功能彻底不感兴趣后，斯卡拉姆齐转而开始继续刷好感，并期待好感度突破60时又会点亮什么有趣的技能。
可这家伙的好感在两周前就停在49，分数卡得十分稳定。连50都上不了，他还怎么攻略60大关啊！
为此斯卡拉姆齐甚至请教了不怎么聪明的下属。
据对方所言，送礼和请客吃饭都是拉近彼此关系的好方法。
特意送礼的行为过分殷切，不符合他的性格，想想还有些恶寒；请对方吃饭或许可行，反正他也不差那点摩拉。
店员在这时候上了一盘甜品，他将餐点端到海莉薇的桌边。
海莉薇却是面无表情地把桌前的小蛋糕推向斯卡拉姆齐。
斯卡拉姆齐看着被对方推到自己眼前的点心，眉头微皱、眼底却带着愉悦。
他不怎么喜欢甜食，仅仅是认为大多数女孩都会喜欢，才为海莉薇准备了一份，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个意图，又将点心推给了他。
至于为什么他会感到愉悦，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甜腻腻的东西。”斯卡拉姆齐说着，仰头示意海莉薇那盘点心属于她。
海莉薇没说话，只是瞧了斯卡拉姆齐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便将点心拖回来插上自己的小勺子。
放在平时，这种看似友好体贴的行为高低可以获得海莉薇一点好感度，但那道提示好感度提升的电子音始终没有响起。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喝一下午饮料也不是趣事，斯卡拉姆齐找了些话题就开始了没有目的的交谈。
话题的广泛程度从海莉薇的研究到她在须弥的经历；从斯卡拉姆齐的工作内容到他的故土稻妻。
非常，奇怪啊。
这跟那些相亲局有什么区别吗？
海莉薇想着。
但斯卡拉姆齐没察觉。
他知道了海莉薇并非须弥人，而是从各国游历至须弥，另外，来到至冬也不是为了完成什么宏图大志，只是因为没地方可去了。
“怎么会让自己落魄到这种地步的？”
斯卡拉姆齐第一次在海莉薇身上看到了相似之处，对于无家可归这一点，他难得产生了些许共鸣。
海莉薇也知道了斯卡拉姆齐并非至冬人而是稻妻人。他虽未告诉她自己的来历，海莉薇在至冬这么段时间也是知道些众所周知的传言。
传闻这位第六席是非人的存在，在同僚中也被戏称为“人偶”。即便披着稚嫩无害的少年外皮，也无法否认他存在至今己有两百余年。
是她喜欢的皮囊，所以年龄无所谓。
“尊敬的散兵大人，您当初为什么会加入愚人众呢？”海莉薇问。
斯卡拉姆齐哼声，“我也只是觉得生活无聊来寻个新鲜罢了。”
一开始他也没想过自己能拥有非凡的力量。他只是一个人孤独地流浪着，看遍凡尘也始终与凡人保持距离。
他对多数人无为的一生感到失望，也并不对自己的人生抱有期待和幻想。
如果不是「丑角」找上门，他或许还在毫无目的地流浪着。
这世上无人在意他，难得有人向他这样的存在投下橄榄枝，他便欣然赴约。
多托雷的研究让他拥有了力量，虽不多，却也让他滋生出了更加狂热的野心。
他想要变强，变得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一样的强大，成为神明，甚至超越神明。
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想尝试去改变，让创造他的人、嘲笑他的人看见他存在的意义。
他是神造物，其躯可以容纳神明的力量，而非无用的废物。
“可现在的您看上去也依然很孤独、很无聊啊。”海莉薇的话蓦地打断斯卡拉姆齐的思路。
这句话仿佛被无限放大，久久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自以为很了解我吗？别得寸进尺啊你这家伙。”
海莉薇想起了一句应景的诗，于是低头念起：“我生怕自己并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于是我渐渐的脱离凡尘，疏远世人，结果便是——任愤懑与羞恨日益助长内心那怯弱的自尊心。”
斯卡拉姆齐：“……”
海莉薇被说完后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或许会惹怒对方，于是低声询问：“我现在道歉的话能弥补过错吗？”
斯卡拉姆齐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不过那这是因为海莉薇的话洞穿了他的心，他甚至有些惊讶，对方居然能说出如此深刻的话。
看着对方难得慌乱的神色，他也没了发怒的想法。
所以，她能看透他的心吗？
斯卡拉姆齐很快便嗤笑一声。
“既然是道歉，那么有道歉礼物吗？如果态度足够真诚，或许我会大发慈悲地饶过你也说不一定。”
很好，这一次，他只是请海莉薇吃了顿饭，就让对方答应了送他礼物。
能让对方在自己身上耗费些金钱与精力，这也会潜意识让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拔高。
这也是斯卡拉姆齐在笨蛋属下那儿学到的。
海莉薇没有拒绝，不过，首到天色黯淡，两人在咖啡馆分别，各自回家的路上她都一首在思考送什么礼物为好。
斯卡拉姆齐满意地从对方身上收获一点好感度，下一刻，那道电子音效又响起了别的提示：
「恭喜您达成双人约会的隐藏成就。综合好感度：60。」
斯卡拉姆齐错愕，居然又是一个和交换姓名一样的隐藏彩蛋。
那声音似乎还在继续，斯卡拉姆齐安静下来继续倾听。
「好感度提升至60，从今以后的每一年里，海莉薇都会记得在特定的某一天赠送您礼物，礼物将会在系统后台进行配送，请您及时查收。」
斯卡拉姆齐瘪嘴，是他不感兴趣的新功能。
他对礼物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是对方要送，他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等到电子音不再响起，他才开始复盘其中令人在意的细节。
这个突然绑定在他身上自称为系统的东西，似乎有意在让他了解瓦莎柯这个人。
越是碎片化的东西越是会诱发人的好奇心，他越是耐心地收集与品读下去越是被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他认为海莉薇是一本有趣的游戏书。
……
1月1日，是至冬的新年，当然，这也是全提瓦特的新年日。
但海莉薇的礼物却在延迟两天后的1月3日送达了。
“「爱神的祝福」有这种强制性的规则吗？算了，送就送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斯卡拉姆齐如期在家等到了海莉薇的道歉礼物，亦或者说是新年礼物？
——一个比他还高的毛绒熊玩偶。
斯卡拉姆齐地铁老人看手机：“……”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那个蠢东西怎么会以为自己会喜欢这种女孩子才会喜欢的布偶熊？！
还是这么巨大的一只。
他拽着比他手还大些的熊掌，使劲蹂躏。随即，他又吃惊地瞪大眼睛，松开捏紧的手掌，轻轻揉了揉。
毛茸茸的，质感上乘，摸着还挺舒服。
「综合好感度：61。」
突然响起了好感提示，这种系统提示音听得多了，斯卡拉姆齐也就免疫了，以他对身边熟悉后的事物存在的超绝顿感，或许很久之后都不会反应过来真相是什么。
他只是对这次好感度提升隐隐有些疑惑。
早在好感度提升至40时，系统就没再装可爱式地提起好感度上涨原因了。
斯卡拉姆齐到底也不是个在意细节的人，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然后认命地将巨大只的玩具熊抱回房间。
身材娇小的第六席艰难抱着玩具熊行走的画面很是滑稽，斯卡拉姆齐绝不想让第二人知道。
关上房门，这么大一只熊，他实在不知道该放哪儿，便随手扔到了床上。
等到那只塞满棉花的熊在床上弹跳两下之后露出后背，斯卡拉姆齐才发现玩具熊的脖子上拴着一张卡片。
他随手扯下，拿过一看。
原来是一张邀请函。
海莉薇居然主动邀请他今晚一起出门过节。
真是稀罕。
行吧，那他就再看看对方能整出些什么花活儿来。
斯卡拉姆齐顺势躺在床上，压着熊当靠枕，有种顺势躺在喜欢人的怀抱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