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房门被轻轻敲响,闻人听墨冲元娘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的去开门。
门口是两个茶水丫头。
“姑娘,我们来送酒水,是新上的玉壶春。”
元娘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去看闻人的脸色。
他好奇的打量着蛊虫,并不在意这里。
“你们下去吧,公子不爱喝玉壶春。”她冷声拒绝。
在闻人看不见的地方暗自神伤了一瞬。
有了玉楼春,又岂看得上这种地方的玉壶春。
不待她多想,身后有了动作。
元娘转过身,就看见他找出了一个锦盒,问道:“可有他用,能否给我?”
“殿下想要便拿去。”
这个东西原本就是要送出去的,元娘自然不会拒绝。
闻言,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放了条蓝色的玉石抹额,将其拿出来放到一边,把一只小的蛊虫放进来。
盖好盖子,他拿着锦盒就准备离开。
元娘出声阻拦,“殿下这就要走了吗?”
“最近有些繁忙,甚至是有计划外的事情发生,你顾好自己。”随便解释两句,便不再久留。
元娘伸手想拦,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离开,最后连背影也见不着。
她落寞转身,默默的将未弹奏的琴收好。
又来到桌边,捡起那条抹额。
上面绣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对称燕子,原本想的是双飞燕,又怕小心思被看出来。
思及此元娘就不禁发笑,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人家连看都未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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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
今日是上佛陀寺的好日子,未来连着的三天,都会十分火热。
总之,本月有什么事都得在这几天求完,再往后各家忙着采买,为除夕做好准备,一时半刻是闲不下来了。
一男子矗立在寺门口,他虽然戴着斗篷帽,但风雪之大,加之身形单薄,却还是连个眉头都没皱过。
那张质朴亲和的脸只是看向远方,像是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儿,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急匆匆的小厮。
他快步跑到男人面前,边撑伞边道歉,“大人,让您受冻了,实在是雪大,耽误了会儿。”
张俭迈步向前走去,和煦道:“无碍,你也让我有时间偷闲了片刻,这雪景美啊。”
“还是大人您有眼光,小的就不懂这些。”
“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就没学点东西?”他负手而行,被斗篷盖着倒是暖和很多。
“哎哟,小的哪儿有那个天分,再学个几十年都不及您一分。”
有阿谀奉承的成分,但是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张俭笑笑,未再多言。
行了一段山路,突然有个寺庙穿着的人走了过来拦住他们。
对方先是恭敬行礼,而后解释,“张大人,前方风雪太大,滚落了些山石正在处理,大人请先在山上再待一会儿。”
今日休沐,也没什么大事,张俭自然应下。
领着小厮就打算往回走,转眼又看见另一边的崖亭。
视野开阔,能一览众山,去那里观雪打发时间也是再好不过。
两人往那边靠近,到了发现亭中还有其他人。
看着孩童模样,张俭也就没有避讳,往里走去。
对方泡了一壶好茶,手边放着几个平安结,想来也是从寺中出来。
只是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风雅,让张俭不禁欣赏。
“外面风大,不知可否共用一亭?”
“张大人的话,自然可以。”
张俭有些吃惊的坐下,看向对面的翩翩公子,“你认识我?”
对方嗤笑一声,“京中怕是没人不认识您吧。”
“那不知你是哪家公子?”这孩子有些勾起他的好奇了。
这次是他身后的下人回话,“我家殿下是黎国五皇子。”
张俭很是意外,脑中拼凑了下信息,又马上做出反应,拱手道:“今日是遇见贵人了,真是失敬失敬。”
“大人客气了,能遇到你,我才更幸运。”苏暮这话毫不违心。
说话间,他还亲自给张俭倒了一杯茶。
对方双手局促的接过,内心有些后悔,不是很想和有身份的人过多接触。
苏暮则很自然的同他闲聊。
“早就听说过张大人的事迹了,也是仰慕己久。”
“哪里哪里,张某并没有什么做的出彩的地方。”张俭立刻赔笑道。
“近日刚好听了个故事,与这景色倒也相衬,张大人可有兴趣一同探讨?”
他淡笑看着对方,双手抱臂,食指在另一只手臂上轻轻敲击着。
张俭岂敢拒绝,只能附和:“殿下这般说,我也是十分好奇。”
“谈不上什么大学问,是个志怪小故事。”
苏暮看向亭外的满目的白,娓娓道来:
“有一个人救下了一只狐狸,相处之中那股纯真善良使狐狸感动,一心想要报答这个人。”
说到这儿,他还用余光打量了下对方的神色。
“想必是化作了美娇娘吧。”这类故事层出不穷,张俭只觉得有些俗套了。
“非也,狐狸没有化形,它不知道能怎么报答对方,只是很多年后两人再次相遇。”
“曾经满腔抱负的少年变了,成了个满脑子都是功名利禄的男人,让狐狸陌生。”
张俭不以为意,只宽慰道:“官场上也有诸多无奈,这倒也能理解。”
“或许无奈吧,我不是他又怎能知道。”苏暮低头把玩儿着平安结,不置可否。
故事没讲完,张俭自然不能冷场,故作感兴趣的姿态,“所以这狐狸是如何报恩的?”
“没有报恩。”
“嗯?”张俭不解。
苏暮则是盯着他的眼睛,淡然道:“因为它死了。”
不知怎的,这一举动让张俭感到有些心慌。
“是…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他佯装看风景偏过头去,不与苏暮对视。
“张大人猜那狐狸最后说了什么?”
“在下不知。”他并不是很想知道。
可苏暮就是来特意说给张俭听的。
“它想问那个书生…”
“人,为什么突然就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