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霍的脸颊重重磕在土路上，泥屑混着草叶扎进皮肤。
他撑着膝盖坐起来时，后颈还在发麻——那是被黑暗通道推出来时撞在青石板上的余痛。
晚风裹着稻花甜腻的香气灌进鼻腔，他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竟在发抖，连掌心的符咒残片都被汗浸得发黏。
"【检测到新副本：荒村鬼嫁】"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炸开，红色字体像要渗出血来，"【请于三小时内到达村公所报道】【存活概率：？？？】"
他下意识去摸后腰——那里本该别着从医院副本顺来的短刀，此刻却只触到粗布口袋里的硬物。
铜铃铛的纹路硌着指尖，还有半片符咒残纸，边缘锋利得像刀片，扎得掌心渗出血珠。
这是...他突然想起黑暗通道里女人消散前的触感，她按在他心口的手那么凉，却比符咒残片烫得更真切。
"叮——"
木屐叩击青石板的脆响从村口传来。
林霍抬头，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村口牌坊的"荒村"二字被虫蛀得缺了半角。
更骇人的是稻田里——原本青黄的稻穗间，不知何时爬出数串血脚印，从田埂延伸到牌坊下，每枚脚印都带着拖曳的血痕，像是有人被倒拖着走时，指甲抠进泥土里蹭出来的。
"别动那符咒碎片！"
芦苇丛突然哗啦一响，阿强从里面钻出来，沾着泥浆的外套下摆滴着水，露出藏在怀里的医疗包。
他额头的疤被冷汗浸得发亮，眼睛却首勾勾盯着林霍手里的铜铃："上次医院副本，小芳就是摸了带血的符咒才被鬼拖走的！"
林霍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田埂的碎石。
阿强的声音在发抖，可他攥着医疗包的指节发白——那是上个月在停尸房，他们合力从护士长抽屉里偷的，当时阿强还信誓旦旦说"兄弟分我一半"。
"阴庙在村尾断崖处。"
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擦过铁皮。
林霍转头，祠堂阴影里走出个老头，乌木拐杖顶端刻着扭曲的符文，和稻田里血脚印的纹路一模一样。
老头眼窝凹陷，脖颈处有道蛇形刺青，从衣领爬进后颈——那图案，和医院院长办公室档案里，二十年前养父母失踪现场照片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系统红光骤然闪烁：【接触目标"老张"风险+30%】
"要去阴庙，得先过三道试炼。"老张的拐杖点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月出前到不了村公所，你们会被当成外嫁的..."
"分头走快些。"阿强突然插话，手指无意识地医疗包拉链，"我去东边查路，林兄弟和老张走主路。"他话音未落，稻田突然翻涌，血脚印里渗出暗红藤蔓，"唰"地缠住林霍脚踝。
腐臭的黏液顺着裤管往上爬，像无数条冰凉的蛇。
林霍咬牙甩出铜铃，清脆的铃声震得耳膜发疼，藤蔓"嘶"地缩回稻田，却在他小腿上勒出青紫色的印子。
更糟的是祠堂——原本紧闭的木门被震开条缝，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偶歪着脖子，眼珠子全转向他们。
"地窖！"老张突然拽住林霍手腕，拐杖顶开祠堂侧门，"密道能绕开试炼，但..."他颤抖着解开衣襟，胸口溃烂的伤口翻出红肉，里面爬满黑色蛆虫，"得付出代价。"
那伤口的形状，和林霍藏在怀表里的老照片上，养母笔记里画的"灵体反噬痕"，完全重合。
"老东西耍我们！"阿强突然扑向老张的拐杖，指尖刚碰到乌木，祠堂天井"轰"地落下张巨型傩面，涂着青面獠牙的彩绘，嘴部大张着往下砸。
林霍拽着老张滚进地窖，身后传来木架倒塌声，混着阿强的尖叫："这老鬼在引鬼吃人！
他脖子上的蛇...是阴庙的守..."
地窖门"砰"地关上，黑暗里有细碎的响动。
林霍摸出打火机，火光映亮墙面——密密麻麻的傩戏面具嵌在砖缝里，每一张的表情都和刚才落下的傩面一模一样。
头顶传来阿强的呻吟，一滴血从门缝滴下，正落在最下层的面具上。
面具的眼睛突然动了动，渗出一缕黑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