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霍的虎口被短棍震得发麻,符火在掌心明明灭灭。
王屠夫断手爬过他脚边时,他甚至能听见指甲刮擦青石板的刺响——那声音像根细针,正一下下往他耳膜里钻。
系统提示在腕间发烫,"分散撤退41%"的数字被血珠晕染成模糊的红,他盯着王丽被三个村民逼到墙角的身影,喉结动了动。
"李明快补磷粉!"他甩出最后一张驱邪符,符纸在半空炸成金芒,暂时逼退了扑向王丽的村民。
那姑娘的短刀深深扎进村民锁骨,却见对方灰白的眼珠突然转动,枯瘦的手一把攥住她手腕。"痛!"王丽咬牙,刀刃在骨头上擦出火星,林霍看见她额角的汗滴砸在地上,摔成细碎的晶。
"阿强那孙子呢?"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背贴着墙,磷粉袋在腰间晃荡,"刚还说探路,这会子连影子都没了!"林霍余光瞥见密道外老槐树的影子在晃动,月光被乌云啃得只剩指甲盖大小,照得庙檐下的铜铃泛着冷光。
系统突然跳出新提示:【灵体控制源定位中...坐标:村中央祭坛。】他瞳孔骤缩——白天他们翻遍整个村子,那祭坛明明被封在青石板下,怎么会...
"王丽!"他冲过去拽住她后领,将她从村民怀里扯出来。
那村民的手指还抠在王丽衣袖上,林霍反手一棍砸断对方手腕,转头对李明吼:"带王丽绕后,贴着墙根走!"李明的磷粉袋"哗啦"倒出半袋,蓝莹莹的粉末在地上拉出条火线,村民们被火光灼得后退半步。
"霍哥你呢?"王丽抹了把脸上的血,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林霍摸了摸腕间发烫的系统,喉咙发紧:"我去祭坛。"他想起老乞丐临终前塞给他的铜哨,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那是养父母失踪前留给他的,"遇事吹三声,能引鬼问路"。
可现在...他盯着系统里"控制源"三个大字,咬了咬牙,"你们引开村民,我去断根!"
庙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小红的声音。
林霍心头一紧,系统提示却在这时跳出:【小红方向灵体数量:2;存活概率:89%。】他松了口气——老张护着人呢。
转身时瞥见王丽的短刀在月光下闪了闪,她冲他点头:"我们撑十分钟。"话音未落,三个村民己经冲破磷粉线扑过来,她旋身挥刀,发梢扫过林霍的脸,带着股铁锈味的血香。
林霍猫着腰钻进供桌下的暗渠,霉味呛得他首咳嗽。
系统提示在眼前跳动:【距离控制源剩余30米;灵体移动速度:10米/秒;敌意判定:100%。】他摸出打火机照亮暗渠西壁,青石板上刻满歪歪扭扭的符咒,有些地方被凿得坑坑洼洼——像是有人急着毁掉什么。
当系统提示"剩余5米"时,他的鞋尖踢到了块松动的石板,"咔"的一声,头顶传来脚步声。
祭坛的月光突然亮了。
林霍从暗渠口钻出来时,正看见阿强站在祭坛中央。
那混混的银骷髅项链沾着血,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他脚边摆着白天他们没撬开的木盒,盒盖大敞,里面躺着块黑黢黢的玉牌,正渗出一股股黑雾,缠上阿强的手腕。
"霍哥。"阿强抬头,眼睛里全是黑雾,"你不该来的。"他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沙哑得像刮砂纸,"这玉牌能让我活着出去...你非要挡路?"林霍的系统疯狂报警:【目标灵体强度:SS级;存活概率:12%。】他攥紧短棍,掌心全是汗——这概率比之前还低。
"你被控制了!"林霍吼道,"那玉牌不是好东西!"阿强笑了,黑雾从他嘴里涌出来,凝成条蛇的形状:"控制?
哈哈,是它在帮我!
你以为那些村民为什么听我的?"他抬手,蛇形黑雾"嘶"地扑向林霍,林霍就地打滚,短棍砸在蛇身上,却像砸在棉花里。
系统提示突然跳出:【玉牌为控制源核心;破坏玉牌可降低灵体强度至D级。】
林霍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摸出老乞丐给的符纸,指尖在符纹上擦过——这是最后一张高阶驱邪符了。
阿强的黑雾蛇再次扑来,他侧身避开,顺势滚到祭坛边,抄起块碎砖砸向玉牌。"当"的一声,玉牌纹丝不动,倒惊得阿强扭头:"你疯了?
那是我的!"
"你的?"林霍抹了把脸上的血,"它吸你的命呢!"他看见阿强手腕上的黑雾正往血管里钻,皮肤下凸起青紫色的筋络,"你看看自己!"阿强愣了愣,低头看向手腕,黑雾趁机缠上他的脖子。
林霍趁机甩出驱邪符,金芒炸响的瞬间,玉牌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扑过去抓起玉牌,符火烧得手掌生疼,却听见系统提示:【玉牌破坏进度:30%...50%...80%!】
"不——!"阿强的嘶吼混着玉牌碎裂的脆响,黑雾"轰"地散开,像被风吹散的灰。
林霍踉跄着后退,玉牌碎片扎进掌心,血珠滴在祭坛上,突然渗进石缝里,露出下面一行小字:"真正的出口...不在阳间。"
"警报!"系统的蜂鸣震得他耳朵疼,【外部灵体数量:20;移动速度:15米/秒;存活概率:20%。】林霍抬头,看见庙外的村民正顺着磷粉线追过来,王屠夫的断手还在最前面爬,指甲上沾着李明的血。
"走!"他拽起阿强往暗渠跑,后者软得像团泥,"老张呢?"他掏出对讲机,里面传来老张急促的呼吸:"在村东头老井!
有个地道...能通出去!"林霍抹了把脸上的汗,系统提示里"老井"两个字在闪烁,他咬了咬牙,把阿强扛在肩上,"王丽!
李明!
去老井汇合!"
暗渠外传来村民的嘶吼,越来越近。
林霍跑过供桌时,瞥见庙檐下的铜铃在晃,这次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仿佛在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牌碎片,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个暗红的圆——像朵开在地狱里的花。
老张的声音再次从对讲机里传来:"井边第三块砖,往下按...霍哥,快点!"林霍跑得肺都要炸了,他能听见身后村民的脚步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能听见系统提示里"存活概率15%...10%..."的数字。
当老井的井口出现在眼前时,他看见老张正扒着井沿往下爬,小红缩在他怀里,脸上全是泪。
"接着!"老张扔上来根麻绳,林霍把阿强绑在自己背上,抓着麻绳往下滑。
井水的凉气扑面而来,他听见头顶传来村民的嘶吼,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井底的地道黑得像块布,老张打亮手电筒,照出墙上斑驳的刻痕——那是无数个"逃"字,歪歪扭扭,像是用血写的。
林霍抹了把脸上的水,系统突然跳出新提示:【前方50米有未知灵体;存活概率:?】问号在眼前跳动,像双看不见的眼睛。
他抬头看向地道深处,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到三步远,黑暗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赤着脚,在水洼里慢慢走。
"走。"老张的声音发颤,他摸出块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这地道...能出去。"林霍看了看怀里的阿强,看了看浑身是血的王丽,又看了看系统里的问号,咬了咬牙,抬腿往黑暗里迈去。
地道的水声在耳边回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林霍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不知道"真正的出口"在哪里,他只知道——只要活着,就总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