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铁门被林霍一脚踹开时，铁锈混着腐味的风灌进来。
他背对着月光，能听见王丽的短棍在身后磕到水泥地的脆响——那丫头正用鞋尖踢开脚边半截钢筋，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霍哥，往左边废车堆走！"李明的定位仪屏幕泛着幽蓝，绿点像被搅乱的蚁群，在三公里外的岔路口突然凝结成一片。
林霍瞥了眼系统屏，暗红提示还在跳动："幽灵工厂副本开启倒计时：3天22小时57分。"他喉结动了动，掌心的纸条被汗浸得发皱，上面"二十年前参与者名单"的字迹晕成一团。
陈静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这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半块驱邪符折成了纸鹤，此刻正盯着远处的高压线塔："那条路必经老钢厂，我爸日记本里写过，那里的变电箱装着防灵脉干扰器。"她的声音比夜色还轻，"可能有人不想让我们靠近幽灵工厂。"
林霍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老乞丐临终前塞给他的照片在口袋里硌着，照片上女人身后的符文与石碑上的"幽门契"重叠成影。
系统屏在这时跳出新提示，橙光刺得人眯眼："前方50米，废弃工业区入口，存在武装威胁。
存活概率：41%。"
"有埋伏。"他压低声音，短棍在掌心转了个花。
王丽的短刀己经出了，刀身映着她发红的眼尾："奶奶的，上次在医院停尸房被鬼追，这次被人追？"李明把定位仪往怀里拢了拢，喉结上下滚动："热成像显示...十二个人，战术背心，带着微型冲锋枪。"
陈静突然抓住林霍手腕，指尖冷得像冰："他们腰上挂的是黑驴蹄子囊。"她盯着远处晃动的手电光，"夜墟参与者里，只有黄金级以上才能兑换这种驱邪装备——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时，林霍正推着陈静往废车后面躲。
子弹擦着他耳尖钉进锈铁皮，迸出的火星让他看清了那些人的脸：全都戴着黑色面罩，左眼位置纹着银色骷髅，和陈静地图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分散！"他吼了一嗓子，短棍砸向最近的持枪者手腕。
那人吃痛松手，冲锋枪掉在地上，却在落地前被另一只手稳稳接住——这些人配合得像精密齿轮，连换弹夹的动作都带着股狠劲。
王丽的短刀划开一人的肩颈，血珠溅在她脸上，反而让她笑出了声："霍哥你看！
他们怕刀！"话音未落，她后腰突然被枪托砸中，整个人撞在报废的卡车上。
林霍的系统屏瞬间红成一片："队友王丽生命体征下降，存活概率：32%。"
"李明！"他反手捞起脚边的钢筋，朝着左侧三个逼近的身影掷去，"用定位仪干扰他们通讯！
陈静！
驱邪符给我！"陈静的纸鹤在他掌心散开，符灰簌簌落在短棍上，原本锈迹斑斑的金属表面腾起淡青色火焰——这是系统升级后解锁的"提示溯源"生效了，他终于看清这些人的动机：他们胸口的银色骷髅徽章闪着微光，系统提示在徽章上投出一行小字："夜墟清道夫，职责：清除接近核心区域的无关者。"
"无关者？"林霍咬着牙踹翻扑过来的人，短棍上的符火灼得手掌发疼，"老子的养父母在核心区域里！"他的系统屏突然弹出新坐标，箭头首指废弃钢厂地下二层："控制源：生物信号发射器，摧毁可终止敌方增援。
存活概率提升至68%。"
"小芳！
赵刚！"他扯着嗓子喊，那两个一首缩在后面的新人正举着捡来的铁棍发抖，"去引开右边的人！
喊大点声！"小芳的尖叫混着铁棍砸地的闷响，果然让三个清道夫转身追了过去。
林霍抓住李明的衣领，又拽上还捂着后腰的王丽："跟我走！
地下二层！"
废弃钢厂的通风管道里爬满了蛛网，林霍的系统屏照亮脚下的台阶，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铁锈剥落的脆响。
王丽捂着伤口，血顺着指缝滴在台阶上，像一串暗红的标点："霍哥...这味儿不对。"她抽了抽鼻子，"像...像老乞丐铺盖卷的霉味。"
林霍的脚步猛地顿住。
老乞丐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别怕鬼，怕人心。"他摸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女人身后的符文在系统屏的光下泛着幽蓝——和台阶两侧刻着的纹路一模一样。
"到了。"李明的定位仪发出蜂鸣，光束打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门后传来机器的嗡鸣，混着某种黏腻的液体流动声。
林霍的短棍顶开门的瞬间，腐臭的风裹着血腥味涌出来——房间中央立着个一人高的玻璃罐，里面泡着半具尸体，灰白的长发在福尔马林里漂散，手腕上的黑布鞋印清晰可见。
"老乞丐..."王丽的声音在发抖。
林霍的系统屏突然炸裂般弹出猩红提示："终极存活概率0%来源确认：幽灵工厂核心区域，二十年前夜墟实验体。"
"想走？"
阴恻恻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林霍转身时，短棍带起的符火照亮了来者的脸——是之前在仓库出现的黑衣人，左眼位置的银色骷髅正在渗血。
他手里握着把淬了磷粉的匕首，刀尖指着林霍心脏："你以为找到控制源就能出去？"他笑起来，露出染着血渍的后槽牙，"你养父母的实验数据，还在等你签字呢。"
林霍的指节捏得发白。
系统屏的裂痕里渗出红光，在黑衣人脚边投出一行小字："阿强，夜墟初代清道夫，存活记录：37次任务，击杀参与者21人。"
玻璃罐里的尸体突然动了。
灰白长发缠上阿强的脚踝，林霍看见那尸体的脸——和老乞丐年轻时的照片，分毫不差。
阿强的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混着系统屏最后的提示："摧毁控制源存活概率：19%；与阿强正面交锋存活概率：7%。"
林霍握紧短棍，符火在指尖噼啪作响。
他望着玻璃罐里的老乞丐，又望着阿强身后闪着幽光的控制源，突然笑了。
"老子选第三个选项。"他说，"把你们全埋在这儿。"
阿强的匕首刺过来时，林霍的短棍己经砸向了控制源的电源箱。
火星炸开的瞬间，他听见玻璃罐碎裂的脆响，还有老乞丐的声音，混在血与锈的气味里，轻轻说了句："别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