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碎玻璃渣子，从实验室破损的天窗漏进来，在积灰的地面上割出一片银白。
林霍走在队伍中间，短棍的握柄被掌心的汗浸得滑腻，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当前区域安全等级C，潜在威胁：无，存活概率35%」。
这数字比他预料的高，反而让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左边第三个实验台有拖拽痕迹。"李明突然压低声音，战术手电的光斑扫过锈迹斑斑的金属台面。
他袖口沾着前半夜和厉鬼搏斗时蹭的血，此刻正弓着背，像只随时要扑出去的猎犬。
小杰推了推裂成蛛网的眼镜片，金属撬棍在墙角敲出闷响："这里。"砖块与水泥剥离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了顿——墙皮簌簌落下的缝隙里，嵌着个深褐色保险箱，锁孔周围有新鲜的划痕，像是最近被人试过。
林霍的手指在短棍上转了个花，系统提示突然闪烁：「目标物体：未知金属容器，开启风险等级B，存活概率40%」。
他蹲下身，用棍尖挑开保险箱上的灰尘，锈渣落在手背上，和老乞丐留下的铜钱硌出的红印叠在一起。"李明，借个工具。"
"我来。"王丽把渗血的纱布往伤口上按了按，从腰间抽出折叠刀。
她初中被混混堵巷子时练出的手劲还在，刀尖插进锁孔的瞬间，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咔嗒"一声，箱门开的刹那，林霍闻到了铁锈混着纸页的霉味——里面躺着把乌沉沉的钥匙，形状像缩小的棺材，还有本封皮印着"夜墟实验日志"的笔记本。
"死亡之钥。"小杰的喉结动了动，指尖刚要碰钥匙，被林霍拍开。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炸开：「目标物体：死亡之钥（S级禁忌物），接触后存活概率下降至15%」。
他反手按住小杰发抖的手腕，另一只手翻开笔记本。
纸页边缘有焦痕，最上面一页的字迹歪斜，像是濒死时写的："核心区域在负三层，钥匙是唯一入口，那里有能改写规则的...」
"警告！敌人己锁定当前位置，存活概率20%。"
系统提示的电子音像冰锥扎进耳膜。
林霍的瞳孔骤缩，笔记本"啪"地合上。
他看见陈静的手指在身侧攥成青白的拳头，刘洋的便签纸被捏出褶皱，王丽的折叠刀在掌心转了个刃。"撤！"他吼了一嗓子，短棍重重敲在地面，"按刘洋的备用路线，别回头！"
实验室外的走廊瞬间被阴影填满。
林霍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那是厉鬼指甲刮过墙面的动静。
李明从背包里摸出烟雾弹砸向后方，橙黄色的烟雾腾起时，他瞥见小杰把保险箱踹回墙缝，动作里带着股狠劲。"哥，我拿到了。"小杰的声音混在奔跑声里，轻得像叹息。
他们跑过堆满实验器材的走廊，跑过上次遇袭时摔碎的玻璃渣。
林霍的系统提示疯狂跳动：「追击者数量+1，存活概率18%」「左侧窗口有窥视者，存活概率15%」。
首到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他突然拽住前面的刘洋——前方十米处，废弃仓库的铁皮门半开着，门内飘出股陈腐的霉味，像极了老乞丐生前住的桥洞。
"进仓库！"林霍的短棍指向那道门。
王丽当先冲进去，军靴踢飞的易拉罐在地上滚出刺耳的声响。
等所有人挤进门内，他反手将门拉上，金属门轴发出的"吱呀"声让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系统提示突然平静了些：「当前区域安全等级D，潜在威胁：未知，存活概率22%」。
"看这儿。"李明的手电光扫过地面。
水泥地有块铁板翘了边角，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顺着往下照，能看见螺旋状的金属楼梯。
刘洋蹲下身摸了摸铁板边缘："刚被撬动过，不超过三天。"陈静的手指抵着太阳穴："沉没成本效应...现在退的话，之前的风险都白费了。"她笑了笑，可眼角的细纹里全是紧绷，"但我猜你们不会退。"
林霍摸了摸怀里的铜钱，锈迹刺得掌心发痛。
他第一个踏进洞口，楼梯的金属台阶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
越往下走，空气里的电流感越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表层爬。
等走到最底层，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
这是间圆形的密室，墙壁嵌着幽蓝的荧光石，照出满墙的电子屏。
最中央的仪器像口倒置的棺材，表面布满类似血管的凸起，正发出"嗡——嗡——"的震颤。
林霍的系统提示突然疯狂闪烁，红色字体刺得他睁不开眼：「新威胁确认：未知存在（等级超越当前系统解析范围），存活概率...」
提示戛然而止。
密室的荧光石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里，林霍听见有什么东西从仪器里挣脱的声响，像是布料撕裂，又像是骨骼错位。
小杰的眼镜片在黑暗中反着微光，他听见那道裂痕发出"咔"的一声，彻底碎了。
"跑——"
最后一个字被吞进黑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