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棹砚斟酌了一会,然后看着我:“玉兰,我也住学校宿舍了,以后你烧饭能不能带我吃一点?”
他家有房子,居然也住宿舍,这是我没想到的。
难道是家里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导致他不得不住宿舍?
他这么做,肯定有他不得己的原因,只是他不说,我也并不好问。
看我没有马上答应,他又急切地说:“你放心,我会出钱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考虑的是,我们这样,会不会让人说闲话。
毕竟,这是教师宿舍,虽然也有小情侣住在一起,可我们两个只是同事关系。
“我课少,我卖菜,碗筷也我洗,你就负责烧饭。不然,我只能天天出去吃饭馆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这时候的他,就像上学时候一样,天天就为了吃饭的事情而发愁。
那时候他没有饭吃,也是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还有可怜巴巴的眼神。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很难开口拒绝他。
他见我有点犹豫,又说:“爸爸妈妈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从小到大都没人疼爱。”
这话说的,幼稚得很,却也体现出几分心酸。
“贺棹砚,你现在己经不是小孩子了,卖萌己经不起作用。”我取笑他。
“是不是小孩子,我都没有饭吃!我要吃饭!”他委屈极了。
我也是服了,这话说得实在可怜,拒绝他我都觉得自己铁石心肠。
“你天天和我裹在一起,不怕别人说闲话?毕竟我的名声不怎么好听。”我问他。
经过邱暖暖的两次闹腾,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什么,可看我和陆子建的眼神还是不一样的。
听到我的话,贺棹砚马上精神了起来:“你答应啦?那太好了!我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呢。”
”我没答应,我是提醒你。和我在一起吃饭,小心不要被我带累了名声。”我觉得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他看着我的眼睛:“你心里不仅答应了,你还在关心我,为我的名声考虑,我说得对吧?“
“在这里吃饭,我是没问题,主要是你......”话没说完,他就咧嘴笑了:“玉兰,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饿着的。”
他一扫刚才的委屈表情,脸色立刻阴天转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谁带我吃饭,谁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说着,他起身,开始打开一个袋子翻找东西。
“今天晚上就开始,你不是从家里带了冬瓜吗,来个红烧冬瓜,炒鸡胸脯肉,再来个鸡蛋汤。”
我看着他一样一样东西拿出来,傻眼了:“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那你就别管了。我整理好,你烧,我吃,我收拾。”
他开始熟练地整理起来,看来这些年他也学会了许多东西。
气氛到了这里,不烧好像也说不过去了,我只好动手。
在我们两个的合作中,一顿简单的晚饭圆满完成。
贺棹砚满足地摸摸肚子:“唉,有家的感觉真好!”
这话听了好笑,就我们两个,这么简单的方式,他居然还感慨上了。
我提醒他:“小心你的措词,你这是蹭饭,我们只能算是饭搭子,这里可不是你的家。”
他一副有吃万事足的样子:“这里有饭吃,我就觉得这里是家。”
“说得好像你没有家一样。”我切了一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那叫有房子,不叫有家。”他嘀咕着。
他说得是实情,上学那时候,他经常一个人。
他总是呆呆地,也不爱说话,放学宁可跟着我和陆子建也不想回家
“家里没人,不想回去!”他总是这样说。
“等你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你就会有一大家子人了,到时候你可以成天待在家不用出来。”我调侃着。
他身子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不容易啊!我做梦都想有那么一天呢!”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向往,谁不向往更加美好的生活呢?
“你长得这么英俊帅气,人好,性格也好,只要你愿意,大把的姑娘家愿意嫁给你。”
他嗤笑一声:“我要大把的姑娘干什么?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傻姑娘!”
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求而不得,怪不得如此郁闷。
我不好奇那个姑娘是谁,哪个人的心里没有秘密,非必要不要去触碰。
“我看办公室的那个赵老师就很喜欢你,我好几次看到她在偷看你。”
赵老师的那种眼神,我很熟悉,那种羞怯又愉悦的样子,不就是暗恋一个人的表情。
贺棹砚轻轻摇摇头:“什么小赵老赵,在我心里都一个样,没兴趣。”
他突然坐起身,身子往我跟前倾了倾:“玉兰,在你心中,我和陆子建谁更帅更好?”
我定定地望着他,眼前放大的脸上充满了期待,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是一张比陆子建更阳光帅气的脸,可是,人与人是不同的,怎么可以放在一起比较呢?
年少时候,陆子建就长得好看,他在班里就是个子高挑,五官英俊,学习也好。
那时候的贺棹砚却矮胖搓,我给他取名砚台,他还挺开心。
可是现在,他们都长成了高大的男子汉,不再是少年模样。
谁更好?没有谁好谁不好。
陆子建辜负了我,可是他对其他人来说,是个好的。
他是个好儿子,孝顺母亲;是个好教师,爱岗敬业;是个好同事,和大家相处和睦。
他甚至是个好丈夫,面对邱暖暖的无理取闹,都没有当众给妻子难堪。
贺棹砚对我很好,可是他对同事冷漠,不理不睬。
其它的,我对他还不是很了解。
他看我半天未动,眼里的期待变成了有点失望,然后有点慌乱。
“玉兰,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我,我错了。”他连连道歉。
开门的声音响起,接着轻轻关门的声音,还有他远去的脚步,那脚步似乎有点急促。
接下来,日子就如前一段时间一样,唯一变化的是,吃饭时候多了一个人。
正如他所说,他每天把菜准备好,把小厨房整理干净,倒是让我觉得比以前还轻松了些。
只不过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好像又变了,他们会看看我,看看陆子建,还看看贺棹砚。
他们偶尔也窃窃私语,小赵老师甚至狠狠地瞪过我。
“贺棹砚,小赵老师今天瞪我呢,她是不是吃醋了?”晚饭时候,我对他说。
“小赵老师谁是?”他问。
我想了想:“我和你说过的,就是我们一个办公室同事,是喜欢你的人。”
“那关我什么事,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只关心我喜欢的人。”
他津津有味地吃着,也不知他胃口怎么那么好。
“你明天去办公室时候看看,她长得还不错,人也挺好。”我鼓励道。
“她好任她好,她差任她差,与我无关。”这回答,简首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