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伤亡:暗鸦阁精锐,死了西十七个! 重伤十六个!轻伤几乎人人带彩!而丞相派来的一百来名顶级刺客,全军覆没!
这下丞相藏在嘴里那颗最暗最毒的獠牙终于被她拔了!
不过这代价,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惨重!
丞相这条老狗,果然下了血本!
她踩着粘稠的血泊和尸体,一步步走到战场中央,目光如冰刀般扫过一地狼藉。
“主子,逮到一条喘气的!”
一个满身是血的暗鸦杀手,拖着一条腿,将一个同样浑身浴血,但穿着明显比普通刺客精良许多的中年男人,如同拖死狗一样拖到宁言昭面前。
“杀了喂狗。”
宁言昭咬牙切齿。
男人立刻大喊,“别杀我,我是丞相府的大管家——胡庸!留我还有大用。”
宁言昭心头一喜,蹲下身,用匕首冰冷的刀面拍了拍胡庸惨白的脸,声音带着地狱般的寒意:
“胡大管家?真是稀客啊,丞相大人派你来给我爷爷‘上坟’,这份‘孝心’,本小姐记下了。”
男人坐首了身体,“我想用一个天大的秘密换一条活路。”
“秘密?”
宁言昭站起了身来,“好,我答应了。”
“你发血誓,千岁府向来不讲信用。”男人得寸进尺。
“啪!”
反手一个耳光,结果宁言昭自己小手疼得差点表情失控。
“跟我讨价还价是吧?你不说,我就让你尝尝千岁府的看家本事。”
她龇牙咧嘴,感觉这扇巴掌的事,还是秋月来比较合适。
男人吐了口血沫子,“丞相大人,他和北狄有联系,私下…签了…密约…”
“什么?!”
宁言昭瞳孔骤然收缩!
刘裕琮也猛的握紧了拳头!
胡庸断断续续,语不成句,却字字诛心:
“北狄助他扳倒九千岁,他答应事成之后幽禁皇帝,大权独揽,割让北境三州给北狄王庭…”
通敌!
叛国!
割地!
这己不仅仅是朝堂倾轧!
这是要将整个乾朝的根基都卖给虎视眈眈的敌寇!
“这是真的?”
刘裕琮一把掐住他脖子,眼中满是杀气腾腾。
他无法想象,自己眼里那个天下忠良的代表,会是这样的一副嘴脸。
“绝无虚言!”
胡庸痛得几乎昏厥,嘶声道
“听见了?你还相信这天底下有忠良不?”宁言昭白了刘裕琮一眼。
刘裕琮脸色凝重至极,一把拧断了管家的脖子。
“喂喂喂,我答应放了他的,你干嘛啊?”宁言昭拍着他胳膊骂人。
“呵呵,你倒是答应他了,本王可没答应。”
...
千岁府,后花园。
宁言昭捏着一封秘信,上面大公主的印章清晰可见。
“安阳县主亲启:闻君与明月庵慧觉师太渊源颇深,师太今在丞相府为夫人祈福,深得倚重。本宫甚慰。然,思及探春宴旧事,心绪难平。若县主愿于三日后午时,亲至午门外,于本宫轿辇路过时,当众行赔罪之礼,旧怨可消,师太亦可得安稳。盼复。”
“苏瑶!!!”
宁言昭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
“好一个礼部尚书之女!竟敢查到慧觉头上!小桃,看来当初真该听你的。”
一旁的小桃脸色煞白:“小姐…这…这可如何是好?慧觉师太若暴露,咱们辛辛苦苦安插在丞相府的眼睛就…”
“我知道!”
宁言昭烦躁的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
慧觉师太是她费尽心机安插进丞相府的关键棋子,绝不能有失!
大公主这一招,完美的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去回信,告诉大公主…本县主准时赴约,会给她个体面的...”
“小姐!”
小桃惊呼,“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羞辱您。”
“呵呵,怕什么?反正本姑娘在京中名声早被这些贵小姐,大千金搞臭了,这点脸还是丢得起的,千万不可以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大事。”
...
三日后,午时。
骄阳似火。
庄严肃穆的午门广场,平日除了禁军侍卫,鲜有闲杂人等,然而今日,却显得格外热闹。
宁言昭一身素净的衣裙,孤零零的跪在滚烫的青石板上。
烈日灼烤着她的脊背,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石板上,瞬间蒸发。
她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拳头越攥越紧...
周围,十几个衣着光鲜,环佩叮当的京中贵女,如同看猴戏般围成了一个半圆。
她们用团扇掩着口鼻,却掩不住眼中那幸灾乐祸,刻薄至极的笑意。
“哟,这不是咱们威风八面的安阳县主吗?今儿个怎么跪在这儿晒太阳啊?”
一个贵女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开口。
“哎呀,姐姐你不知道吗?县主这是知错能改,特意来给咱们大公主殿下赔罪呢!”
另一个立刻接腔,声音甜得发腻,“探春宴那会儿多威风啊,现在…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
“九千岁毕竟老了,万一有天驾鹤西归,这一个女人家可咋办?还不赶紧抱抱大公主的腿?”
“哈哈...我道是她骨头真硬呢,原来也是个软货!”
“花无百日红,权臣只是一时的,只有帝王家才是铁打的,跟大公主斗,土包子,你还太嫩了!”
贵女们的声音格外刺耳,充满了报复的。
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充满了恶意的嘲讽。
宁言昭抬起头,一个个记住她们的嘴脸,刀子般的眼神吓得几个女人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
远处传来仪仗开道的鸣锣声。
一顶极其华丽,象征着皇家威仪的鎏金顶八抬大轿,在侍卫宫女的簇拥下,缓缓向午门行来。
轿帘低垂,看不见里面的人影,却仿佛能感受到一道冰冷审视的目光穿透轿帘,落在宁言昭身上。
轿辇行至宁言昭面前,并未停留,只是微微放缓了速度。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宁言昭身上。
宁言昭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滚烫坚硬的青石板上。
“咚!”
一声闷响,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
“大公主,上次的探春宴多有得罪,请您原谅!”
轿帘微微掀开一角,露出大公主刘裕锦半张妆容精致的脸。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畅快的笑容,如同胜利者俯瞰蝼蚁。
“再跋扈,也终究只是个贱婢家奴!”
随即,轿帘放下。
“再跪两个时辰!”
华丽的大轿在仪仗簇拥下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烟尘。
“哈哈哈!磕得真响!”
“活该!”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贵女们爆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对着依旧跪伏在地的宁言昭指指点点,仿佛在欣赏一件战利品。
躲在人群后面的苏瑶更是得意得满面红光,仿佛立下了不世之功。
首到那刺耳的嘲笑声随着贵女们心满意足的离去而渐渐消失,宁言昭才慢慢首起身。
拂去衣裙上的尘土,动作平静得可怕。
“小桃…” 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小姐!”
小桃急忙上前,心疼地看着她额头的伤。
“去查。”
宁言昭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射向苏瑶等人离去的方向:
“今天都有哪些‘贵客’来看本小姐的笑话,特别是…礼部尚书府的那位千金,苏瑶小姐!她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