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生没有急着进入那条新通道。他举着火把，目光再次落在水潭上。菲娜的抱怨言犹在耳，“清得有点不正常”，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底。
“怎么了，书呆子？舍不得这口水？”菲娜挑眉。
李海生没理她。他走到水潭边，再次蹲下。水面在火光下泛着微光，他想起之前隐约看到的模糊螺旋。
“艾伦，把火把举高些，尽量让光线从我头顶照下来。”
艾伦依言照做。李海生用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他遮挡住水面晃动的反光，凝神向水潭中央底部望去。
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
水潭底部，铺着一层细密的黑色卵石。而在这些卵石之中，赫然用颜色稍浅的灰白色卵石，巧妙地拼凑出一个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个潭底的螺旋与眼睛结合的图案。那是一个“风眼”符号！
这个符号比岩壁上的更加完整，也更加巨大，带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压迫感。卵石颜色与水底淤泥、青苔相近，加上水的折射，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发现。
“我的老天……”莉娜凑过来看到了，她捂住嘴。大眼睛里满是震惊，“水下面……也有一个！”
菲娜和艾伦也围了过来，皆是面露讶色。
“这帮家伙，到底在这里藏了多少秘密？”菲娜啧了一声。她环顾西周，“难怪这水这么清，怕不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李海生站起身，眉头微蹙。他拿出那块黑色金属片，尝试着将其靠近水面。金属片上的鳞纹微微亮起。他手指上的戒指也传来一阵熟悉的震颤，但没有之前靠近岩壁“风眼”时那种强烈的“引导”或“确认”感。更像是一种同源的呼应，却又隔着一层。
“看来，这个水下的‘风眼’，与岩壁上的，以及地图指引的，功能不太一样。”李海生沉吟道。他感到一种奇特的抽离感。这符号更像是一个标记，或者某种装置的核心。
他想起了许多侦探小说里的密室设计。有些关键线索就隐藏在看似平常的环境元素之下。这水潭，显然不仅仅是提供水源那么简单。
“那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艾伦跃跃欲试。
“不必了。”李海生摇头。我们的目标是地图上那个红色的“风眼”。这里既然没有首接的路径指示，贸然探查水下，风险太大。也可能会打草惊蛇——如果这里真有什么守护者的话。他看了一眼那幽深的水潭。心中却暗暗记下了这个发现。这个水下“风眼”，或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刻，会成为解开某个谜团的关键。
“走了走了，好奇心害死猫，也害死书呆子。”菲娜不耐烦地催促。她率先钻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
李海生笑了笑，对莉娜和艾伦道：“跟上吧，小心脚下。”
这条新的通道比他们来时的裂隙更加低矮。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弯腰才能通过。空气也更加潮湿，岩壁上渗着水珠。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水流，在脚边蜿蜒。火把的光芒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压抑。它只能照亮前方数米远的地方。
“这鬼地方，越来越像古墓了。”菲娜的声音在前面传来，带着一丝回音，“我说书呆子，你确定那张破兽皮地图靠谱吗？别把我们带到哪个怪物的肚子里去。”
“从目前来看，地图的指引和‘风眼’符号的出现都是吻合的。”李海生一边小心避开头顶垂下的钟乳石，一边回应。他感到一丝疲惫，又带着些许兴奋。这趟旅程，他凭借的不是魔法，而是最原始的观察和推理。他相信凡人智慧的极限远超这个世界所认知。
莉娜紧紧跟在李海生身后，小声问道：“先生，您说，留下这些地图和标记的人，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么隐蔽和曲折的路线呢？”
“或许是为了躲避敌人，或许是为了考验后来者，又或者……他们所要守护或指引的东西，本身就极度危险，不能轻易暴露。”李海生解释道，“越是重要的秘密，埋藏得自然越深。”
通道蜿蜒曲折，时而向上倾斜，时而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略微宽敞些的岩洞。这个岩洞不大，约莫一间屋子大小。但与之前纯粹的岩石结构不同，这里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粗糙的人工开凿痕迹。甚至还有几根歪歪扭扭、充当支撑柱的石笋，显然经过了简单的修琢。
“看来我们离目标不远了。”艾伦精神一振，握紧了剑柄。
菲娜则警惕地打量着西周。她低声说：“小心点，这种地方最容易有埋伏。”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李海生举着火把，仔细观察着岩洞。在岩洞的一侧，他发现了一条更加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看样子是继续向下的。而在缝隙的入口旁边的岩壁上，又出现了一个“风眼”符号。不过这个符号比之前的要小一些，也更加潦草。
“地图上没有标记这里还有一个‘风眼’。”莉娜拿出兽皮地图比对了一下，有些困惑。
李海生也凑过去看。地图上确实没有这个小型“风眼”的标注。他拿出那块黑色金属片，靠近岩壁上的符号。
“嗡——”
金属片和戒指同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共鸣。岩壁上的“风眼”符号也泛起幽光。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戒指传递给李海生的感觉并非“引导”，而是一种“警示”和“排斥”。
“这条路不对。”李海生立刻判断道，收回了金属片。
“那我们走哪儿？”艾伦问道。
李海生目光扫视着岩洞。最终落在了岩洞另一侧，一处不起眼的、被几块落石半掩着的凹陷处。那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塌方形成的死角。
“菲娜，艾伦，把那几块石头挪开看看。”
两人依言上前，合力将那几块沉重的落石搬开。落石之后，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仅容一人匍匐爬行进入。洞口边缘，同样刻着一个极小的“风眼”符号。它几乎与岩石的纹理融为一体，若非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李海生用金属片试探了一下。戒指传来清晰的“确认”和“引导”感。
“看来，这才是正确的路。”李海生道。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留下地图的人，还真是设下了不少迷惑人的岔路。”
“哼，故弄玄虚。”菲娜撇撇嘴，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凝重。这些精心的布置，无疑说明了这条路的重要性。
“我先进去。”艾伦自告奋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