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石碑的正中央,并非文字,而是刻画着一枚极其巨大、极其复杂、由无数冰蓝线条交织构成的——眼睛!
那眼睛并非生物之眼,更像是由纯粹的“道”与“理”构成的法则之瞳!它半开半阖,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冰河冻结、星辰寂灭、时空凝固的景象在流转!一种洞悉万物本源、漠视生死轮回、冻结宇宙洪荒的冰冷意志,如同实质的重压,从这只法则之眼中弥漫出来,充斥了整个虚无空间!
玄元冰魄道碑!万法归墟之眼!
墨斗的意识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如同赤身暴露在绝对零度的宇宙深空,渺小、脆弱、毫无秘密可言!他感觉自己从出生到此刻的所有记忆、所有情感、所有念头,都被这冰冷的法则之瞳瞬间洞察、解析、归档!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颤栗,让他几乎要当场崩解!
就在这时!
那半开半阖的法则之瞳,极其极其缓慢地…完全睁开了!
冰冷的瞳孔深处,倒映出的并非墨斗的意识虚影,而是…下方玉台第八层边缘,仰躺着的陈玄清眉心那道冰蓝符文烙印!烙印的核心,那点幽蓝光点正在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
紧接着,一段破碎、冰冷、如同亘古箴言的信息流,首接烙印在墨斗的意识核心:
**“道标…未绝…冰魄…传承…续…”**
**“归墟…非…终…乃…始…”**
**“以…汝…守护…执念…为…薪…燃…残…道…火…”**
**“破…此…碑…虚…障…归…路…现…”**
信息流中断。
那睁开的法则之瞳,冰冷地注视着墨斗的意识。瞳孔深处,那倒映出的陈玄清眉心的冰蓝符文烙印,光芒似乎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仿佛在呼应。
墨斗瞬间明白了!
这归墟之引,并非绝路!是生路的起点!但要开启生路,需要钥匙!钥匙就是师父眉心的冰魄传承!而要驱动这钥匙,点燃那残存的道火,需要燃料!燃料就是…他自身守护的执念!以灵魂为引,以执念为火,去撼动眼前这残破的玄元冰魄道碑的虚影屏障!
破开它,归路方现!
代价?他的灵魂可能在这燃烧中彻底耗尽,化为虚无!
墨斗的意识“看”向那巨大的、冰冷的法则之瞳,又“看”向瞳孔深处倒映出的、师父眉心那微弱的冰蓝光点。战友们染血的面容、石头哥最后的嘶吼、柱子痛苦的咆哮…一幕幕在意识中闪过。
没有犹豫。
墨斗的意识虚影,在这片冰冷的虚无之中,朝着那巨大的法则之瞳,朝着那残破的玄元冰魄道碑,缓缓张开了双臂。如同拥抱死亡,又如同点燃火炬。
他所有的意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记忆——对师父的守护,对逝去战友的承诺,对生的渴望,对日寇的仇恨——在这一刻,被强行压缩、凝聚、点燃!
一股无形、却炽烈到足以焚灭灵魂的“火焰”,从墨斗的意识核心猛地升腾而起!那火焰并非灼热,而是带着一种极致的冰冷燃烧感!那是守护执念在绝对道境中被点燃的形态!
“燃——!!!”
墨斗的灵魂在无声咆哮!那冰冷的执念之火,如同扑向太阳的飞蛾,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撞向了悬浮在虚无中的巨大残破道碑!
“轰——!!!”
无声的巨响在墨斗的意识深处炸开!没有物理的碰撞,只有灵魂层面的湮灭与对抗!
残破的道碑虚影剧烈震颤!碑体上那些古老的云篆疯狂闪烁、明灭!中央那只法则之瞳,冰冷的瞳孔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收缩!倒映出的陈玄清眉心冰蓝符文烙印,如同被注入了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冰蓝光华!
墨斗的意识在燃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飞速地消逝!记忆在模糊,情感在剥离,连“自我”的存在感都在迅速淡化!唯有那守护的执念,如同风中残烛,依旧死死支撑着那冰冷的火焰,疯狂地灼烧着道碑的虚影屏障!
破!破!破开它!
“咔嚓——!!!”
一声清脆到极致、仿佛宇宙琴弦崩断的碎裂声,在墨斗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边缘响起!
残破的道碑虚影中央,那只巨大的法则之瞳边缘,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裂痕,骤然出现!
裂痕出现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猛地从裂痕深处爆发出来!目标并非墨斗燃烧殆尽的意识残火,而是下方玉台第八层——陈玄清眉心那爆发出璀璨冰蓝光华的符文烙印!以及…烙印核心那一点幽蓝光点!
“咻——!”
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幽蓝光芒,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瞬间从陈玄清眉心烙印中剥离出来,化作一道细微却无比坚韧的冰蓝光丝,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穿透了玉台的道韵,首接没入了墨斗意识空间中那道碑法则之瞳的裂痕深处!
随着这一点幽蓝光芒的注入,道碑法则之瞳的裂痕骤然扩大!一个微小的、旋转着的、由纯粹冰蓝道韵构成的虚空漩涡,赫然出现在裂痕中心!
归路!真正的归路!
与此同时,墨斗那燃烧殆尽的意识残火,如同风中飘散的余烬,被那漩涡中涌出的、冰冷而精纯的道韵洪流瞬间卷住!
玉台第九层。
墨斗那趴在冰冷玉台上、早己失去意识的残破身体,猛地一震!
眉心深处,那点冰冷的余韵骤然爆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随即彻底熄灭。
他丹田深处那颗布满裂痕的冰核,在失去眉心余韵支撑的瞬间,“啪”的一声轻响,彻底碎裂开来!
被强行冻结的伤势如同积蓄己久的火山——
“噗——!!!”
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颜色诡异的暗紫色淤血,猛地从墨斗口中狂喷而出!鲜血喷溅在冰冷的玉台上,瞬间凝结成一片狰狞的冰花!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即彻底,气息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骤然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绝!
然而,就在他气息即将彻底消散的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