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远比之前壁画开启时更加低沉、更加宏大、仿佛源自九幽地脉深处的恐怖嗡鸣,骤然在整座石室、甚至整个龙脊岭的山体之中爆发出来!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灵魂和空间的震荡!
壁画之上,那道人所结的古印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冰蓝色光华!光华并非扩散,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瞬间沿着壁画上早己黯淡的云篆线条、山河脉络、星辰轨迹疯狂流淌、点亮!整面石壁在瞬间变成了一幅流动的、散发着无尽苍茫与玄奥气息的立体星图!
古印下方的石板,并未向内翻转!而是在那冰蓝光华流淌到极限的刹那,整块石板连同周围三尺见方的岩壁,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变得透明、虚幻!一个深邃、旋转、仿佛由无数星辰光点构成的虚空旋涡,赫然出现在石壁之上!旋涡中心,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和精纯到极致的冰冷道韵!
通道!一条通往未知更深处的虚空通道!它并非实体,而是空间层面的折叠与连接!
就在通道显现的瞬间!
“轰隆——!!!”
头顶传来一声前所未有的、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伴随着岩石彻底崩裂的刺耳噪音和大量土石倾泻而下的轰鸣!烟尘如同海啸般从石阶入口处狂涌而入!火光!刺眼的火光伴随着浓烈的硝烟味,瞬间从崩裂的入口缝隙中透了进来!日军用炸药或者重炮,终于轰开了通道!无数沉重的皮靴踏地声和野兽般的嘶吼,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灌入!
“杀给给——!!!” ,“沙机机––!!!”日语的冲锋嚎叫近在咫尺!
灭顶之灾,轰然降临!
“走——!!!” 墨斗目眦尽裂,口中鲜血狂喷!他用尽生命中最后、最极限的爆发力,左手死死拽着依旧昏迷、指尖精血尚未脱离古符的陈玄清,右手不顾一切地抓住离他最近、同样昏迷的王明远的脚踝,用尽全身的力气和重量,朝着那深邃旋转的虚空漩涡,狠狠扑了进去!
“柱子!大炮!石头哥——!!!” 在身体被那冰冷旋涡吞噬的瞬间,墨斗发出撕心裂肺、带着无尽绝望与不甘的最后嘶吼!
旋涡如同冰冷的巨口,瞬间将墨斗、陈玄清、王明远三人吞没!光华一闪,三人身影连同那点精血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旋转的星辰光点之中!
就在三人消失的千分之一秒后!
“哒哒哒哒——!!!”
灼热的子弹如同暴雨般,疯狂扫射进烟尘弥漫的石室!子弹打在石壁、丹炉、地面上,溅起刺目的火星!数名面目狰狞、端着刺刀的日军士兵,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从崩塌的通道口狂涌而入!
“吼——!!!”
几乎是墨斗嘶吼落下的同时,被遗留在石室角落、昏迷中的李铁柱,右肩胛骨甲上凝固的暗金纹路,如同被这灭顶的危机和涌入的日军杀气彻底引燃!暗红光芒猛地爆闪!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与吞噬本能的邪力,如同沉睡火山最后的喷发,轰然席卷!他身体猛地弹起!赤红的双目瞬间锁定了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
“砰!” 周石头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在日军涌入、李铁柱邪力爆发的双重刺激下,如同垂死野兽的反扑,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蛮力!他仅剩的左手狠狠抓住身旁散落的一块尖锐碎石,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神智,狠狠扑向距离孙大炮最近的一名日军士兵的小腿!目标,是延缓哪怕一秒!
“八嘎!” “八嘎呀路!”“怪物!” 日军的惊怒嘶吼、灼热的子弹、李铁柱狂暴的咆哮、周石头濒死的扑击、孙大炮身上逸散的微弱毒气…所有的一切,在石室崩塌的入口处,在弥漫的硝烟与烟尘中,在日军涌入的瞬间,轰然碰撞、绞杀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血腥、绝望的炼狱景象!
而就在这毁灭性的混乱爆发的刹那!
石壁上,那深邃旋转、吞噬了墨斗三人的虚空旋涡,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冰蓝色的星辰光华骤然向内坍缩!旋转的星辰光点瞬间黯淡、消散!那虚幻的石板和岩壁如同水面涟漪平复,瞬间恢复了冰冷坚硬的实体!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痕迹!
通道,关闭了。
石室内,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枪声、嘶吼、咆哮、爆炸与濒死的哀嚎。火光与硝烟吞噬了古老的丹炉,映照着壁画上迅速黯淡的云篆星图,也映照着那面刚刚恢复了冰冷石壁、隔绝了最后一线生机的岩墙。
更深的地宫入口,如同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绝望的厮杀与毁灭的回响,在崩塌的石室中久久回荡。
而在那冰冷、深邃、未知的地宫深处。
墨斗紧紧抓着师父和王明远,如同坠入无底冰渊,被无尽的黑暗与冰冷死寂的道韵彻底包裹。意识在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和刺骨的冰寒中,迅速沉沦。
唯有下方极深处,一点微弱、却仿佛永恒不变的、如同倒悬星河般的冰冷光芒,在绝对的黑暗中,指引着坠落的方向。
那光芒的源头,隐约可见一座巨大、古老、通体由某种非金非玉的冰蓝材质筑成的九层玉台,静静悬浮在虚空之中。
冰冷。
绝对的冰冷。
不是北地风雪的刺骨,也不是安倍晴川邪术的阴寒,而是一种更古老、更纯粹、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初、万物冻结之时的死寂之寒。它无孔不入,渗透皮肤,冻结血液,凝固思维,甚至连灵魂都在这极致的冰冷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墨斗的意识,就是在这片绝对冰冷的虚无中,如同沉入万载玄冰深渊的顽石,缓慢、艰难地挣扎着上浮。每一次试图凝聚意识,都被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狠狠击碎,只留下灵魂被冻结的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冰凉触感,如同投入滚油的冰针,猛地在他眉心深处炸开!
“呃…!”
一声破碎的、带着冰碴的抽气声从墨斗喉咙里挤出,沉重的眼皮如同被冰封的门户,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