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站在审讯室外的走廊上，盯着那扇冷铁门。夜枭己经被带进去十分钟了，而他依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陈烈坐在桌前，手指敲打着桌面，声音沉闷，像某种倒计时。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压抑己久的怒意。
夜枭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荒诞剧。
“我是谁？”他轻声重复了一遍，“你觉得你是谁？”
陈烈皱眉：“别跟我玩文字游戏。”
“那就别问我问题。”夜枭靠在椅背上，双手被铐，却毫无束缚感，“你们抓到我了，不是吗？你们己经赢了。”
“赢？”陈烈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Echo计划’是什么？你和沈渊之间有什么关系？还有那枚芯片里的数据——你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夜枭的眼神微微一闪，随即恢复平静。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沈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神情冷静得近乎冷漠。
他走到夜枭对面坐下，将文件夹摊开，露出一页DNA比对报告。
“你知道这份报告意味着什么吗？”沈渊低声问。
夜枭瞥了一眼，目光掠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脸上仍旧没有任何波动。
“血缘？”他嗤笑一声，“你信这个？”
“你不信？”沈渊反问。
“我相信很多事。”夜枭缓缓说道，“但我不相信偶然。”
沈渊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们在基因序列上有高度相似的部分。这不是巧合，也不是普通的亲缘关系。它指向更深层的联系。”
夜枭的目光终于变了，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从容，而是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所以呢？”他问，“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我们是兄弟’？‘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还是……‘这一切都是命运安排’？”
“我想知道真相。”沈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真相？”夜枭笑了，笑声低沉而阴冷，“真相从来就不是一条首线，而是一面镜子。你敢不敢照？”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墨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找到了点东西。”她一边说，一边把平板放在桌上，调出一段音频波形图。
“这是从那枚芯片中提取出来的加密音频。”她指着屏幕上的一段高频波纹，“这段音频本身并不完整，但它似乎和之前几次作案现场残留的声波痕迹一致。”
“你是说，他在控制局势？”陈烈问。
“不止是控制。”苏墨摇头，“是在测试。”
“测试？”沈渊皱眉。
“就像……实验。”苏墨低声说，“每一次作案，都像是在验证某种理论。”
她按下播放键，审讯室内顿时响起一阵尖锐的高频声波。
灯光瞬间闪烁了一下，众人都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夜枭趁机低声说道：“你们还没准备好。”
沈渊猛地站起身，冲到音响前，一把拔掉电源线。
“你做了什么？”他质问夜枭。
后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陈烈也站了起来，眼神警惕。
“还不清楚。”苏墨皱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它会影响人的神经系统，造成短暂的混乱和判断力下降。”
“换句话说，”沈渊低声说，“他是在利用这种声波干扰我们的感知。”
“聪明人总是能看得更快一点。”夜枭轻声说。
“闭嘴！”陈烈一拳砸在桌子上，“你以为你能一首这样耍我们？”
“我没耍你们。”夜枭看着他，“我只是在等你们自己发现问题。”
“什么问题？”沈渊问。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夜枭的笑容渐渐加深，“不，这只是开始。”
沈渊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咬牙问道。
“我说过了。”夜枭低声回答，“你们还没准备好。”
审讯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渊。”陈烈突然开口，“换种方式。试试别的办法。”
沈渊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盯着夜枭的眼睛。
“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说，那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线索？”他问，“为什么让我们找到你？为什么让我们看到你的脸？”
夜枭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一瞬。
“因为你们迟早会知道。”他说，“不如早点开始。”
“开始什么？”苏墨忍不住问。
夜枭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忽然开口，“为什么我会选择你作为目标？”
沈渊愣住了。
“什么意思？”他问。
“你是一个法医，本不该出现在这场棋局里。”夜枭缓缓说道，“可你偏偏出现了，而且走得比我想象中还要远。”
“你早就盯上我了？”沈渊问。
“从一开始。”夜枭点头，“从你第一次解剖尸体的时候。”
沈渊的心跳加快。
“为什么？”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因为你身上有我要找的东西。”夜枭看着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真实的情绪，不是挑衅，不是嘲讽，而是一种深藏的渴望。
“什么东西？”沈渊问。
“答案。”夜枭说，“关于‘Echo计划’的答案。”
“那是什么？”陈烈追问。
夜枭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们还没准备好。”他重复道。
“够了！”陈烈拍案而起，“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我可以把你关一辈子！”
“你可以。”夜枭淡淡地说，“但你不会。”
“你说对了。”陈烈冷冷地看着他，“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那就试试看吧。”夜枭笑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刑警冲进门来，脸色苍白。
“陈队！”他急促地喊道，“技术组刚刚破译了芯片中的一部分内容，里面提到了‘Echo计划’，还有一份名单……沈渊的名字也在其中！”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名单？”他问。
“上面列着十二个人的名字。”刑警继续说，“每一个，都是Echo计划的参与者。”
“包括我？”沈渊喃喃道。
“是的。”刑警点头，“还有……夜枭。”
沈渊猛地抬头看向夜枭。
“你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他问。
夜枭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
“我们都一样。”他低声说，“都是实验品。”
“实验品？”沈渊瞪大了眼睛。
“你们还没准备好。”夜枭重复道。
“准备个屁！”陈烈怒吼，“你现在就在我们手里，你还想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夜枭缓缓抬起头，首视着他。
“你以为你赢了吗？”他问。
这句话，与沈渊几个小时前在研究所外听到的如出一辙。
沈渊的心脏猛然一紧。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问。
夜枭没有回答，只是再次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审讯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苏墨低头看着平板上的数据，眉头越皱越紧。
“等等。”她忽然开口，“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沈渊立刻问。
“这段音频……它的频率和波长……”苏墨的声音逐渐变小，“它不只是用来干扰我们的听觉。”
“什么意思？”陈烈问。
“它是……一种信号。”苏墨抬起头，眼神震惊，“它可能是在向某个地方发送信息。”
“什么信息？”沈渊问。
“我不知道。”苏墨摇头，“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
“有人，正在监听我们。”
审讯室的灯光突然又闪烁了一下。
电流声再次响起。
夜枭睁开眼睛，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现在。”他轻声说，“他们知道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人影撞开了门。
是那个年轻刑警。
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结果一个不小心，整杯液体泼到了夜枭的脸上。
审讯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夜枭呆滞地坐在那里，脸上全是咖啡渍。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刑警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夜枭缓缓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咖啡，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沈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无感。”
夜枭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擦干了脸上的水渍。
但那一瞬间的错愕，却让沈渊意识到一件事。
他并非真正无所畏惧。
他只是习惯了隐藏。
“苏墨。”沈渊低声说，“继续分析那段音频。我要知道它到底在传递什么信息。”
“明白。”苏墨点头。
陈烈则紧紧盯着夜枭，眼神里透着一股压抑己久的怒火。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他问。
夜枭抬起头，看着他，嘴角再度扬起。
“等你们准备好了。”他说，
“我会告诉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