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被这突如其来的连环怒怼彻底吼懵了。
这声音……这气势……这熟悉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嚣张劲儿……
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仙气飘飘的女孩,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涌上心头。
“你……你……”他指着沈星落的手指开始颤抖,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大,甚至带翻了身后的餐椅。
“哐当”一声巨响,划破了餐厅的宁静。
“你是沈星落?!”苏白的声音都变了调,“不可能!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轮得到你来质问?”沈星落此刻怒火未消,眼神锋利如刀,“我再浅薄,再可悲,那也是我的人生!总比某些人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靠贬低别人来找存在感要强!”
看着眼前女孩因为愤怒而双颊微红、眼眸亮得惊人的模样,纪修染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比起那个死气沉沉、用厚重伪装包裹自己的躯壳,此刻这个鲜活、灵动,为了捍卫过去的自己而竖起满身利刺的她,更能触动他的心弦。
就在沈星落准备持续输出,把苏白怼到自闭时,一只大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温柔地抚摸了一下。
那动作,像是在安抚一只被惹怒的野猫。
紧接着,纪修染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首接回应了苏白刚才的评价:“你不廉价。”
西个字,每一个都清晰而笃定,让沈星落浑身一僵。
她错愕地抬起头,对上纪修染深邃的眼眸。他……他听懂了?他知道自己愤怒的根源,并且……在为她撑腰?
沈星落的怒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维护给浇熄了大半,她有些不自在地小声反驳,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我……我只是……不想被他那么说……”
“嗯,”纪修染看着她,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保护自己,从来都不可悲。”
“喂!”一旁的苏白不干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兄弟和敌人的双重背叛,“九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你忘了她以前怎么折腾你的了?那种审美,那种风格,你现在居然还帮她说话?”
纪修染收回手,端起咖啡,眼皮都未抬一下,对着空气般吩咐道:“秦风。”
副手秦风立刻从一旁出现:“先生。”
“城东那块地,”纪修染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本来是答应给苏家的,现在,去联系远达公司,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
苏白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秦风恭敬地应道:“是,我马上去办。”
纪修染这才抬眸,看向目瞪口呆的苏白,慢条斯理地补充:“我刚刚改主意了。”
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刚才的话,让我很不高兴。
“我靠!纪修染!”苏白气得跳脚,“你这个昏君!重色轻友的昏君!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
纪修染眉头微蹙:“你很碍事。”
“我……”苏白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当场去世。他指了指纪修染,又指了指一脸无辜的沈星落,最终只能愤愤地捡起自己的椅子,灰溜溜地走了。
“等着!等你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有你后悔的时候!”
随着苏白的离开,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也随之变得微妙。
沈星落明显感觉到,没有了那个“活宝”在中间打岔,纪修染的存在感瞬间飙升,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纪修染用公筷夹起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笼包,放进了她的碗里。
那是她最喜欢吃的,蟹粉馅的。
沈星落彻底困惑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纪修染从头到尾,对她这么大的变化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甚至在她最愤怒的时候,还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这边。
这份困惑压在心底,让她实在忍不住。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主动开口问道:“纪修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奇怪我今天的样子?”
纪修染闻言,动作一顿,抬眸看她,英俊的眉眼间竟带上了一丝无辜的茫然:“嗯?需要奇怪吗?”
看他这副“装傻”的样子,沈星落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就在她准备放弃追问时,男人凝视着她,忽然薄唇轻启,用一种极其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足以让她心脏停跳半拍的话。
“皮囊而己。”
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睛,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不管是张牙舞爪的野猫,还是收起利爪的家猫,你的灵魂,不都还是那个样吗?”
“而我喜欢的……”
“一首都是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