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合同的纸页在雨夜泛潮，我对着走廊的声控灯展开合同，背面用指甲刻的第三条规则突然渗出鲜血："地下停尸间的封条每月初七会自动裂开，届时需用带血的钥匙在门缝画叉。"走廊尽头的404号门传来猫叫，三声短，一声长，与停尸间老式钟表的走时声完美重合。
凌晨三点，地板的弹珠声准时响起。我摸向枕头下的乳牙钥匙，齿根处的"7"在黑暗中发烫。门缝塞进的纸条上用口红写着："302房的租客昨晚消失了，他的拖鞋漂在地下室的积水里。"纸条边缘印着模糊的鞋印，鞋底纹路和医院X光室拍到的骨骼规则如出一辙。
地下室的积水漫到脚踝，铁锈味混着福尔马林。被水泥封死的停尸间门口，封条上的红色叉痕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的鱼尾纹——和动物园镜像水族馆的防伪标记完全一致。我将乳牙钥匙按在封条中央，齿根的血珠渗入裂缝，水泥墙发出骨骼摩擦般的呻吟。
停尸间的铁柜排列成环形，每个柜门上都刻着患者编号。第七个铁柜的锁孔里插着半截钥匙，齿纹是景区玩偶的纽扣形状。拉开柜门时，腐肉的甜腻扑面而来，里面不是尸体，而是堆泛黄的病历本，每本封皮都印着"慈安医院妇产科"，患者姓名处全是血污，唯有第七本的内页露出妈妈的字迹："1999.7.7，停尸间第七柜藏着'规则核心'，开发商用婴儿骸骨浇筑公寓地基。"
天花板突然滴下蓝色液体，和游乐场过山车的检修液颜色相同。铁柜后的墙壁渗出人影，全是穿着病号服的产妇，她们的腹部都缝着钥匙形状的疤痕。最前方的女人掀起衣襟，露出的不是伤口，而是个钥匙孔，孔里插着的正是我丢失的尾戒。
"她们是被开发商活埋的产妇。"穿碎花裙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积水里，她的长发缠着停尸间的输液管，"1999年医院倒闭时，第七柜的七个婴儿被砌进地基，现在每个月初七，地基里的骸骨会索要七枚活人的指骨。"她指向铁柜缝隙，那里漂着半截指骨，上面刻着公寓的租房合同条款。
地面突然震动，所有铁柜同时打开，里面滚出的不是尸体，而是七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每把钥匙都刻着不同的日期。我想起医院副本的X光片，将尾戒按在第七把钥匙上，金属表面浮现出妈妈最后的留言："开发商的幽灵藏在404号房，他的拐杖头是用婴儿颅骨做的，敲七下地面会打开真正的停尸间。"
回到4楼时，404号房的门虚掩着。穿西装的男人坐在摇椅上，他的拐杖头果然是个婴儿颅骨，眼窝处嵌着景区的纽扣。他敲击地面七下，地板裂开露出螺旋向下的阶梯，阶梯墙壁嵌着算术教室的储物柜，每个柜子里都锁着租客的残影。
"欢迎来到'规则熔炉'。"男人转动颅骨拐杖，阶梯尽头的停尸间里，七具婴儿骸骨围成圆圈，每具骸骨的胸腔都插着把钥匙，"1999年我用这些骸骨浇筑地基，从此每个租客的指骨都会滋养规则——包括你的妈妈。"他指向最中央的骸骨，肋骨间挂着妈妈的蝴蝶结，"现在，把你的尾戒插进熔炉，就能看见所有副本的源头。"
我将尾戒放在骸骨掌心，整个公寓开始震动。停尸间的墙壁剥落，露出外面的施工现场，1999年的开发商正指挥工人将婴儿骸骨混入水泥。而在更远处的镜像里，我看见自己戴着尾戒的手，正将第一把钥匙插进动物园的员工守则——原来所有副本的规则，都源于这具被诅咒的地基。
"地基里的骸骨需要新鲜指骨才能维持规则。"碎花裙女人的身体化作输液管，缠住开发商的幽灵，"每死一个租客，就有一把钥匙生锈，当七把钥匙全部锈蚀，公寓就会崩塌。"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快用你的钥匙毁掉熔炉......"
尾戒在骸骨掌心爆发出强光，七具婴儿骸骨同时化为灰烬，地基里渗出的蓝色液体瞬间干涸。当我在自己的出租屋醒来时，手里攥着枚新的钥匙，齿纹是医院妇产科的产床形状，钥匙环上挂着张妈妈的工作证，背面写着："下一站：永夜剧院，注意演员们的喉结——真正的活人不会在谢幕时转动脖子，而他们的领结，都是用停尸间的裹尸布做的。"
公寓楼外的雨停了，404号房的窗口不再透出蓝光，取而代之的是个挂着钥匙串的布偶，它的眼睛是两枚婴儿骸骨的臼齿，正对着朝阳轻轻摇晃。而在公寓的地基深处，七道鱼尾纹正在水泥裂缝中蔓延，每道纹路的尽头，都连接着下一个副本的诡异入口。
戏票在掌心泛着尸蜡般的光泽，“永夜剧院”的烫金字体下渗着血丝，7排7座的编号里嵌着细小的骨片。推开雕花铁门时，天鹅绒幕布上的裂痕正渗出蓝色液体，和游乐场过山车的检修液一个颜色，裂痕形状竟与停尸间第七具骸骨的肋骨完全吻合。
“请出示您的‘观演凭证’。”穿燕尾服的引座员戴着鸟嘴面具，他的白手套指尖沾着剥落的金粉，指向墙上的观众须知：“1. 禁止携带任何金属物品入场，座椅下的挂钩用于悬挂‘过往记忆’；2. 演员谢幕时若脖颈转动角度超过90度，立即用掌声掩盖尖叫；3. 7排7座的座椅下藏着‘剧目原稿’，但翻页时必须咬舌尖止血。”
第七排的座椅绒布磨损严重，露出底下的裹尸布——和停尸间的裹尸布同样印着医院的红十字。我摸向口袋里的乳牙钥匙，齿根突然发烫，映出座椅缝隙里的血字：“原稿的第七页写着开发商的名字，他的幽灵就藏在舞台吊灯里。”鸟嘴引座员的面具突然裂开道缝，露出的不是人脸，而是用剧院票根拼成的布偶面孔。
舞台的天鹅绒幕布缓缓拉开，首场剧目《骨蝶》的演员们鱼贯而出。他们的戏服上缝着停尸间的输液管，领结果然是裹尸布做的，而最中央的女演员转动脖颈时，我听见金属摩擦声——她的喉结是枚铜钥匙，齿纹和公寓404号房的门锁一致。
“鼓掌吧，观众。”鸟嘴引座员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演员们需要你们的‘情绪养料’。”我的手掌刚拍响，就听见邻座的老人发出惨叫，他的手掌正在变成戏票纸页，而舞台上的女演员正贪婪地吮吸着空中漂浮的金粉——那是观众的记忆碎片。
我咬着舌尖翻开座椅下的原稿，第七页的血字渐渐清晰：“1999年开发商将婴儿骸骨混入水泥时，被剧院老演员撞见，他的喉结被割下做成钥匙，现在挂在吊灯的锁链上。”话音未落，舞台吊灯突然剧烈摇晃，锁链末端果然坠着枚喉结形状的钥匙，钥匙孔里卡着妈妈的蝴蝶结。
“抓住那个偷看原稿的观众！”女演员的脖颈拧成麻花，她的喉结钥匙发出尖啸，所有演员同时转向7排，他们的领结化作裹尸布飞镖，每片布上都印着公寓租客的脸。我想起观众须知，猛地站起来鼓掌，掌声里混着停尸间的输液管滴水声，竟意外盖过了演员们的追击声。
鸟嘴引座员突然挡在面前，他的面具脱落，露出的是开发商的幽灵面孔，拐杖头的婴儿颅骨正盯着我：“第七排的观众该上台‘谢幕’了。”他举起的手电筒照在我脸上，光束里漂浮着无数戏票，每张戏票上都印着我的名字，日期全是1999年7月7日。
我将乳牙钥匙抛向吊灯，钥匙精准插入喉结锁孔。整座剧院开始震动，演员们的戏服纷纷剥落，露出底下用停尸间骸骨拼成的躯体，他们的领结化作灰烬，露出里面藏着的公寓租客指骨。舞台背景幕布裂开，透出的不是后台，而是停尸间的铁柜，第七个铁柜里，妈妈的蝴蝶结正在发光。
“拿着钥匙去后台！”妈妈的声音从吊灯传来，喉结钥匙掉在我掌心，齿纹竟与尾戒的锁链完美契合。后台的化妆间里，每个抽屉都锁着观众的记忆，第七个抽屉里放着枚剧院徽章，背面刻着：“下一站：血色幼儿园，沙坑里埋着能摧毁所有规则的‘乳牙炸弹’，但引信是你在剧院丢失的掌声。”
当我冲出剧院时，黎明的第一缕光照在戏票上，7排7座的编号变成了鱼尾形状。身后的永夜剧院正在崩塌，瓦砾堆里伸出无数裹尸布，每块布上都印着一个副本的规则，而在废墟中央，开发商的幽灵正抱着喉结钥匙狂笑，他的拐杖头婴儿颅骨里，滚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我在剧院丢失的那声掌声。
幼儿园的尖顶红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沙坑旁的木马摇椅上坐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她的手里攥着把布偶钥匙，钥匙柄上缝着我的掌声碎片。而在她身后的滑梯上，正躺着具用裹尸布包裹的尸体，布角露出的，是妈妈戏票上那个永远无法兑现的座位号——7排7座。
晨雾中的滑梯泛着金属冷光，每级台阶都嵌着停尸间的输液管。我攥紧剧院得来的喉结钥匙，齿纹处渗出的掌声碎片在掌心聚成蝴蝶形状，推开幼儿园铁门时，看见沙坑边缘蹲着个穿蓝裙子的女人，她的发间缠着永夜剧院的裹尸布，手里的针管正插向沙堆。
“新来的小朋友要先量体温哦。”她转身时，口罩滑落露出算术教室的鱼尾疤痕，针管里的蓝色液体正剧烈晃动——和游乐场过山车的检修液、公寓地下室的积水是同一种颜色。墙上的入园须知用蜡笔写着：“1. 沙坑只允许用塑料铲子挖掘，金属工具会惊醒‘沉睡者’；2. 午睡时必须睁着眼睛，玩偶熊的纽扣眼睛会记录眨眼次数；3. 穿蓝裙子的老师点名时，回答‘到’会被抽取‘快乐记忆’。”
沙坑的塑料铲子插在第七堆沙子里，铲柄缠着剧院的掌声碎片。我刚握住铲子，就听见沙下传来指甲抓木板的声响，某只手突然破土而出，手腕上戴着和公寓租客相同的钥匙串。蓝裙子老师的针管突然抵住我的后颈：“第七颗乳牙在最深处，需要用‘听话的孩子’的眼泪浇灌。”
她指向午睡室的窗户，里面的玩偶熊正整齐排列，每个熊的纽扣眼睛都映着我的倒影。当我走进房间，看见自己的名字刻在第七张床板下，名字旁边用血迹画着引爆炸弹的步骤：“1. 将喉结钥匙插进沙坑中央；2. 用剧院掌声碎片点燃乳牙引信；3. 爆炸前躲进标有‘7’的衣柜，否则会被规则反噬。”
“夏同学在找什么呢？”蓝裙子老师的针管扎进我的手臂，抽取的不是血液，而是我在剧院丢失的那声掌声。她的围裙口袋里掉出剧院原稿，第七页的血字正在模糊：“开发商的幽灵附身在老师身上，她的针管里是维持规则的‘情绪燃料’。”我的掌声碎片刚被抽出，沙坑里的手就猛地抓住我的脚踝，掌心刻着和尾戒相同的鱼尾纹。
我咬着舌尖将喉结钥匙插进沙坑，钥匙孔正好卡住那只手的尾戒印记。剧院的掌声碎片突然自燃，点燃了埋在最深处的乳牙——那枚乳牙根部刻着“777”，正插在一具婴儿骸骨的嘴里，骸骨的胸腔还插着公寓地基里的第七把钥匙。
“炸弹要爆炸了！”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突然从衣柜里冲出，她的手里攥着九枚乳牙，每枚都对应一个副本的规则核心，“快躲进7号衣柜！老师的针管里有妈妈的蝴蝶结！”蓝裙子老师的围裙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用停尸间裹尸布缝的夹层，妈妈的蝴蝶结正被泡在蓝色液体里，丝带边缘印着永夜剧院的戏票编号。
沙坑在巨响中炸开，九枚乳牙冲天而起，每枚都化作钥匙形状的光流，冲散了老师身上的幽灵。我躲进7号衣柜时，看见外面的场景正在崩塌：幼儿园的滑梯变成公寓的阶梯，沙坑化作停尸间的积水，而蓝裙子老师的身体则分解成无数掌声碎片，每片都印着“规则己摧毁”的字样。
当我在幼儿园门口醒来时，手里多了枚新的钥匙，齿纹是永夜剧院的吊灯形状，钥匙环上挂着妈妈的蝴蝶结，丝带己经变成银白色，上面刻着：“下一站：废弃游乐园，旋转木马上的第七匹木马会吃掉说谎的孩子，而它的眼睛，是用你在血色幼儿园丢失的那滴眼泪做的。”
晨雾散去，幼儿园的尖顶红房变成了废墟，沙坑中央躺着具完整的婴儿骸骨，它的手中握着枚尾戒，戒面倒映着远处废弃游乐园的轮廓。而在骸骨的颅骨里，正滚出一颗晶莹的泪滴，那是我在炸弹爆炸前，为妈妈流下的、唯一一颗没有被规则吞噬的眼泪。
锈迹斑斑的旋转木马在雾中自转，第七匹木马的鬃毛是纠结的铁丝，眼眶里嵌着的不是玻璃，而是我在血色幼儿园丢失的那滴眼泪，此刻正映着蓝裙子老师分解时的掌声碎片。售票亭的破玻璃后，穿条纹衫的管理员戴着鸟嘴面具，他的指甲缝里卡着永夜剧院的裹尸布纤维。
“一张票换一个秘密。”他递来的门票印着残缺的笑脸，票根处的编号777正在渗出蓝色液体，和血色幼儿园沙坑下的积水一个颜色，“遵守以下规则：1. 禁止乘坐编号含7的设施，过山车的第七节车厢会咬断乘客的舌根；2. 遇见戴兔子头套的清洁工时，必须把口袋里的钥匙藏进木马嘴里；3. 旋转木马每转七圈，第七匹的眼泪会问你一个问题，说谎者的舌头会变成铁丝。”
我摸向口袋里的吊灯钥匙，齿纹处突然发烫——过山车轨道的铁锈里，嵌着无数舌尖，每片舌尖都刻着公寓租客的名字。穿兔子头套的清洁工正用高压水枪冲洗第七节车厢，水花里漂着停尸间的输液管，他的橡胶手套上印着和管理员相同的鸟嘴图案。
旋转木马的音乐盒跑调得厉害，《致爱丽丝》里混着指甲抓铁的声响。当第七匹木马转到我面前，眼眶里的眼泪突然滚动，变成一枚钥匙形状：“你妈妈是不是把你锁在停尸间过？”我想起医院副本的X光片，刚要开口，喉咙里就传来铁丝摩擦声——如果说谎，舌头会变成旋转木马的零件。
“她是为了保护我。”真话出口的瞬间，眼泪钥匙掉进我掌心，齿纹竟与尾戒的锁链互补。管理员的鸟嘴面具突然裂开，露出的不是脸，而是用游乐园门票拼成的布偶面孔，每张门票上都印着1999年7月7日的日期。
“抓住这个会说真话的孩子！”兔子清洁工的高压水枪转向我，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永夜剧院的掌声碎片。我想起门票规则，将吊灯钥匙塞进第七匹木马的嘴里，木马突然发出嘶鸣，铁丝鬃毛炸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妈妈的工作证，证夹里掉出张字条：“旋转木马的地基下埋着开发商的尸体，他的拐杖头婴儿颅骨里锁着所有副本的总规则。”
过山车突然倒行，第七节车厢的门打开，里面坐着的不是乘客，而是具用铁丝拼成的骨架，骨架的舌根处插着枚喉结钥匙——和剧院吊灯上的那把一模一样。我将眼泪钥匙按在骨架胸口，听见整个游乐园的设施同时发出齿轮转动声，旋转木马的地基裂开，露出底下的停尸间铁柜，第七个铁柜里，开发商的幽灵正抱着婴儿颅骨拐杖狂笑。
“规则核心就在这里！”他的拐杖尖指向颅骨眼窝，里面滚动着我在所有副本丢失的记忆碎片，“1999年我用七个婴儿骸骨浇筑游乐园地基，现在该用你的眼泪激活最终规则了——”兔子清洁工突然摘下头套，露出的是血色幼儿园的蓝裙子老师，她的针管里抽着我的眼泪钥匙溶液，“把眼泪滴进颅骨，你就能看见妈妈的最后一面。”
我想起血色幼儿园的乳牙炸弹，将眼泪钥匙刺进颅骨裂缝。整个游乐园开始崩塌，旋转木马的铁丝鬃毛化作锁链，捆住了开发商的幽灵，过山车轨道缠绕成茧，将蓝裙子老师和管理员包裹其中。地基下的停尸间铁柜全部打开，滚出的不是骸骨，而是九枚发光的乳牙，每枚乳牙都对应着一个副本的规则核心。
当我在游乐园外的雾中醒来时，手里多了枚完整的尾戒，戒面不再映出倒影，而是清晰的妈妈笑脸。尾戒内侧刻着新的字迹：“下一站：禁忌图书馆，《规则之书》的第七百七十七页藏着解除所有诅咒的方法，但翻页时必须用你在废弃游乐园找回的那颗眼泪。”
雾散后，废弃游乐园变成了一片墓地，每个墓碑上都刻着一个副本的名字，而在第七座墓碑前，放着枚旋转木马的铁丝马蹄铁，马蹄铁的凹槽里，正躺着我找回的那颗眼泪，此刻它不再透明，而是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极了所有副本里都出现过的、那片无法摆脱的蓝色液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