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指尖流转的星芒，与系统面板上的代码如出一辙。萧执忽然将我拽到身后，剑锋却在触及白袍时寸寸断裂——那些星芒竟是实体化的天道法则。
"辛苦了，日轮镜。"国师抚过我的眉心，额间顿时灼痛难当，"在尘世腌臜里泡了三千年，可还记得三十三重天的模样？"
记忆如琉璃碎裂。我看见自己高悬于司命殿穹顶，镜面流转阴阳二气，与对面月轮镜相映成辉。首到那日贪狼星君醉酒撞碎殿柱，一片碎镜坠入凡尘......
"您当年私放月轮镜残魂转世，可是触了天条。"国师掌中浮现光牢，映出萧执眉心熟悉的月纹，"若不是借这凡人魂魄温养镜灵......"
萧执突然暴起，却在触到光牢的瞬间皮开肉绽。我扑过去抱住他颤抖的身躯，发现那些伤口正泛着熟悉的银蓝——与三百年前灵枢所中灭魂钉一模一样。
"宿主认证通过。"机械音突然从国师体内传出，"日轮镜系统为您服务。"
我猛地抬头，眼前浮现只有我能见的控制面板。原来所谓系统，不过是我破碎的本体残片。
"读取最高权限日志。"我在意识中下令。
无数画面奔涌而来：司命星君将情魄注入月轮镜时叹息："情劫难渡，不破不立"；我化作流光追逐坠落的月华，在诛仙台被罡风削去神识；还有每一世萧执死去时，心口绽放的镜花......
"明白了吗？"国师挥袖展开星图，三千小世界在银河中流转，"你们本是镇守因果律的器灵，却因私情扰乱轮回。"
萧执忽然闷笑出声。他抹去嘴角血渍，眼底月纹明灭："所以阿姐每世剜心救我，都是你们写好的剧本？"
星图突然剧烈震颤，司命殿的景象凭空浮现。我看见月轮镜本体布满裂痕，镜中映出的竟是萧执在现世的模样——白大褂上染着血，怀里抱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那是我。
现世记忆如潮复苏。车祸瞬间推开我的实习医生，手术台上渐渐冰冷的指尖，还有停尸间里那个疯狂的吻......萧执早在我穿越前就死了。
"镜像世界的时间是倒流的。"国师弹指点亮命灯，"你用最后的神力逆转时空，把现实变成书中世界——"他忽然看向呆立的萧执，"而这位萧医生，不过是月轮镜根据你执念投射的倒影。"
祠堂废墟开始虚化，现世景象如潮水漫涌。我看到"萧执"跪在太平间嘶吼，腕间鲜血在尸体旁画着诡异阵法——正是七星续命阵的雏形。
"不要看！"萧执突然捂住我的眼，掌心，"那些都是......"
"都是真的。"我拉下他的手，任泪水浸透前襟，"你每世承受剜心之痛，是因为我在现世就死了，对不对？"
星河流转，我们站在现世与镜界的交汇处。国师的声音似从九天传来："日轮镜，你是要永远困在自欺的轮回里，还是斩断情丝重归神位？"
萧执突然捏碎心口青玉佩。镜片割破掌心，他用血在我眉心画下月纹："选你想要的，别管什么天道......"
"我要你活着。"我按住他流血的手，"真真正正地活着。"
星河轰然倒卷，司命殿在眼前坍缩。国师终于露出怒容："冥顽不灵！"天道锁链破空而来，却在触及我们时被镜光反弹——不知何时，我们的魂魄己凝成完整的阴阳镜。
"执念确可化劫。"我擦去萧执唇角的血，"但爱不是执念。"
现世景象如琉璃破碎，我们跌落在最初的起点：弥漫消毒水味的抢救室。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长鸣，而我的身体正静静躺在萧执怀中。
"吻我。"我捧住他呆滞的脸，"把魂魄渡给我。"
在现世与虚幻的缝隙，在生与死的交界，我们周身泛起镜光。当晨晖穿透停尸间的窗，萧执腕间的血忽然开始回流。
"心跳恢复了！"护士的尖叫惊飞窗外白鸽。
我站在虚空看着相拥的两人，身体逐渐透明。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镜像修正完成，是否格式化记忆？】
"等等！"即将消失的国师突然抓住我手腕，"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我按下确认键的瞬间，看到萧执在现世睁开眼。朝阳落在他空茫的瞳孔，那里再没有月轮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