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祁道:“我不像你,交对象只看年龄。”
褚为和她分手后,又交过一个女孩。19岁的大二生,也是华政大法学系的。
不过据他自已所说,没交多长时间就分手了,也没和人女孩睡过。
连祁无所谓他睡没睡。
有些人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华西楼是见人见鬼都说礼貌话。
而褚为则相反,遇到人鬼,一律说鬼话。
他脸上总戴着一副面具,故作达观潇洒的面具。
连祁和他交往一年,看不清他面具下面那张实际的脸究竟是什么表情。
褚为轻笑道:“你当初和我分手,不就是嫌弃我年龄大么?”
“我只是腻了。”连祁目光放空,淡淡道。
“腻了?”褚为看了她半晌,眸色渐深。
手指勾着烟,轻骂了句:“小渣女,当初主动接近我,后来又说腻了。”
连祁抬头看他,从容道:“我希望你能真诚点,是你勾引我在先。”
“我冤枉。”
连祁:“钟言哥婚礼那天,你故意穿一套内敛的深色西装在我眼前晃悠,我上去攀谈,你又走开,欲擒故纵几次,你以为我会上钩。”
“你确实上钩了。”
“愿者上钩。我后来不愿了,自然就和你分手了。”
褚为吸了几口烟,鼻腔里吐出缭绕烟雾:
“连祁,你知道你是第一个,这么明目张胆利用我、糊弄我、最后抛弃我的人吗?”他幽然凝视她。
“你自已撞上来的。”连祁道,“何况......你牺牲了什么?牺牲了你一年的子孙?”
褚为脸色变得微妙和难以言明。
他笑道:“你让我很伤心。”
“我相信你的自愈能力,等你遇到下一个十八十九岁女孩,你的老心脏很快会重复怦然心动。”
“老......心脏......真扎心!”褚为另一只手作捧心状,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还说不是因为年龄。”
“不过,你要是哪天晚上睡不着,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免费陪你睡觉。”
“不用了,陪睡哥。”连祁转身要走,褚为在后面叫住她:“连祁。”
他迈步走上来:“明天,陪我吃顿饭好么?”
连祁疑惑地看他。
“8月10号,是我那个初恋......”褚为的眼神里泛出几许少见的忧伤:“走的日子。”
“中午12点06分,我清晰地记得这个时间。每年这个时候,我都很难过。”
连祁眸色微怔。褚为面具下那张脸,或许还保持着十八九岁时,遇到那个初恋女孩的样子。
“虽然我们分手了,但好歹也是朋友。”褚为看她。
连祁心情略有些起伏。她和褚为是和平分手。
她提的分手,褚为不吵不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某种意义上讲,他们还算是朋友,她对褚为白月光的逝世深表同情。
而她自已的白月光......那位至少,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连祁答应了。
她出大厅,钟言刚送完纪骞回来。
看到连祁,又冲上来教育她:“祁祁,你到底怎么跟纪骞说的?”
“他没跟你说吗?”
“我这侄儿人品好,不跟我多说啊,就只一句话,说你俩目前看来还是不太合适。”
连祁想起刚才在包厢里,她答复的纪骞。
她说按自已浅薄的理解,做公职人员,前提条件是要有一颗爱世人的善心和责任心,才能帮扶社会,引领国家。
但很抱歉的是,她连祁天生冷漠,没有什么多余的善心,仅有的善心只能放在给钱的客户身上,所以当不了公职人员。
所以,她只适合做律师。
而且,她性格相对孤僻,天生不讨长辈喜欢,不愿和对方父母住在一起。
她语气平和,还没说完,纪骞的脸却微妙地变了变。
她在职业和生活地点两项大事上与自已和自已的父母出现严重分歧,这次沟通的结果显而易见。
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明显,纪骞依旧眯着笑眼,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能都要重新梳理下彼此的关系。”
这就算是这次告白的终结语。
钟言还在旁边唠叨:“纪骞多好的人,你还不满意?你可别学你哥,眼光养得刁钻又奇怪。”
连祁听他提华西楼,心紧了紧,低声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能怎么样,活着呗,工作呗。”钟言瞄了她一眼,想到集团近期提上日程的一项重要议题,沉吟片刻,如实道:“他要出国了。”
连祁一怔,抬眸看他:“出国......?”
钟言点头:“有个稀有资源开发项目,他准备出国跟进一段时间。”
连祁急问:“去哪里?”
“玻利维亚。”
连祁心一沉。玻利维亚,南美洲。
“要去多久?”
“顺利的话半年,慢的话两三年左右。”
连祁声音颤起来:“需要他亲自去吗?”
钟言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本来应该我去,但......”
他愧笑道:“你嫂子好巧不巧,怀孕了。”
“二胎?”
“嗯。也是上个星期才测出来。”
“其实公司这项目,我自认为派几个核心高管去跟就好,但他非要亲自去。”
“你说他堂堂集团董事长,亲自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不是给自已找罪受吗。”
“不过这事我劝不住,想当初他刚接手天钥的时候,顶着40度的高温也要跟着一线矿工同吃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