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玫贵人白蕊姬从小禄子那里得到了“娴答应指使他给鱼虾里下朱砂”的口供。
同样的,也从其他管事那里搜罗出来了小禄子的日常,每天在干什么,和谁接触过,查得一清二楚。
茉心、贞淑的名字皆出现在了口供之上,甚至,就连皇后身边的素练都隐隐有些牵扯。
这实在是一力降十会,玫贵人一下子就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小禄子还没有和背后之人串好口供,茉心、贞淑等人也没有彻底隐藏好自已的踪迹。
她们敢在玫贵人孕期,擅自接触小禄子,就已经是嫌疑甚重了。
要说白蕊姬这样越过后宫的管理者皇后娘娘,擅自惩罚、审讯宫人,是否是违反了宫规?
那确实是违反了,可那又怎样,有太后娘娘在暗地里帮衬,又有肚子里的孩子为依仗,她什么都不怕。
大不了就是禁足,连降位都不会有。禁足了还能在自已宫里好好养胎呢!
再说了,皇后自已都被沾了一脚的泥,她好意思问责吗?
于是乎,白蕊姬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直接去了乾清宫找皇上做主。
这么大的动静,后宫众人又不是聋子瞎子,都是派出人手查探了。
但是她们耳报神速度再快,也赶不上玫贵人先发制人的速度快。
心里有鬼的几人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什么都没查出来。
就算查到了朱砂害人,锅也得结结实实的背在如懿身上才好。
乾清宫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王钦进来禀报:“皇上,玫贵人来了,说是请皇上做主呢!”
皇上听了,手指按了按自已的眉心,有些不耐烦了。
白蕊姬每天争风吃醋,仗着肚子把自已从别人宫里请到永和宫还不够吗?
现如今变本加厉,还要闹到乾清宫来。
到底是看在皇嗣的份上,皇上叹了口气,道:“宣玫贵人进来吧!”
没一会儿,白蕊姬就以一副抽抽搭搭,被人欺负了的小可怜样儿进来了。
一来就给皇上行了大礼:“请皇上给嫔妾做主。”
皇上唬了一跳,赶紧走下龙椅扶起白蕊姬:“爱妃这是作何?小心自已的肚子。”
白蕊姬两行清泪从瓷白的小脸上流下:“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能够服侍皇上一场,已经是妾身无上的福泽了。
如今一朝有孕,妾身只想着好好把腹中的孩儿诞下,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妾身也就不枉此生了。
可谁承想,谁承想竟受了奸人毒害......”
一听这话音,似乎是事关皇嗣,皇上也着急了:“你如今怎样?叫太医,王钦去叫太医。”
白蕊姬拦住皇上:“皇上,不用了,平日里伺候臣妾的许太医正在殿外候着,等着给皇上回话呢!”
“王钦,传许太医进来!”
“嗻。”
许太医进殿,低眉顺目的给皇上行礼。
在皇上询问情况的时候,也是如实作答:“启禀皇上,玫贵人唇上生疮,虽是有孕期胎热上火的可能。
但是微臣还是察觉有异,上火不至于如此严重。
因此,微臣又细细检查了永和宫的吃食用度,总算在玫贵人的膳食中查出了端倪。”
皇上问:“什么端倪?”
许太医低下头,不敢看皇上的脸色:“玫贵人受了水银的毒害,要不是发现得早,只怕皇嗣会夭于腹中。”
“水银?”
“正是,朱砂里有水银成分,朱砂凭空无法吃下,便有人将朱砂下到玫贵人所食用的鱼虾之中。
在烹煮鱼虾的时候,朱砂缓缓的化成了水银,不知不觉的被贵人食入腹中。”
皇上一听自已的后宫出了这样阴毒的法子,顿时不寒而栗。
他经常往后宫跑,最近更是没少去永和宫,鱼虾当然也食用了一些。
“许太医,你上前来,给朕把把脉。”
果然,皇上还是最担心自已的生命安危。
许太医依令上前,仔仔细细的给皇上把了脉:
“启禀皇上,您龙体强健,龙精虎猛,又只是稍稍的食用了一些。
倒是不妨事,皇上若不放心,微臣可以开两剂解毒的汤药。
待皇上服下之后,也就无妨了。”
得知自已的身体没有问题,皇上才讪讪的问了玫贵人的情况:“那玫贵人呢?她的身体如何?”
许太医面无异色,仿佛没有察觉到皇上话中的尴尬:“贵人所食不少,但是好在发现的早。
到瓜熟蒂落之前,贵人都需要好好安养,按时服药,不可劳累,不可情绪大起大落。
这样等皇嗣生出来,或许还有些弱。
但是只要好好调养个几年,也就无妨了。”
白蕊姬之前已经知道了许太医的诊断了,但是现如今再听一遍,还是满心的怒火。
她哀切的让皇上做主:“皇上,她们好狠毒的心啊。
差一点,嫔妾就要跟孩儿阴阳两隔了。
哪怕现在发现得早,可还是毁了咱们孩儿的身体。
嫔妾只要想到咱们的孩儿还未学会吃饭,就要学会吃药,那真是心如刀绞。”
听着白蕊姬的哭诉,皇上心里也是愤怒,狠狠一拍龙案,大声喊道:
“贱人安敢如此,欺朕刀不利乎?王钦,去查!即刻朕就要结果。”
“嗻,奴才这就去。”
白蕊姬出声拦住:“不用了皇上,嫔妾已经把人带来了。”
皇上诧异,就白蕊姬这样鲁莽的脑子,也能把涉事人员搜罗来?
但还是示意乾清宫的奴才把候在乾清宫门口的一干人员给叫了进来。
顿时殿内跪了一片。
甚至皇上还看见几个行动不便,只能跪趴着请安的奴才,打眼一瞧,就知道是受了刑。
侧头看向白蕊姬:“玫贵人,你对他们动刑啦?”
白蕊姬当然知道自已一个小小贵人,无权随意责罚审讯御膳房的宫人。
哪怕是有人冒犯了自已,那也得送去慎刑司,由慎刑司的嬷嬷们惩治。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吗,万一有人神通广大,在慎刑司里将涉事的奴才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白蕊姬这么想的,也就是这么跟皇上说的,末了还讨好的拉起皇上的手来,放到自已的肚子上:
“皇上就当看在嫔妾为了咱们孩儿的份上,先审问这些个奴才吧!”
皇上吐出一句“下不为例”,也就看起了白蕊姬的贴身宫女俗云奉上来的口供,越看眉头皱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