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回去上班吗？”鲁丽丽哭丧着脸，“我……我想请假回家，我现在实在不想待在医院……”
“我理解你的恐惧。”许大年叹息一声，“但你如果这时候请假，只会加深她们的怀疑，万一扩散出去，让有心人知道你是‘漏网之鱼’，你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而且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如今的局面是他们在暗，对方在明，对他们深入查案是有利的。
鲁丽丽显然也明白其中利弊，只纠结了一会儿，便坚定地点头答应了。
“好，我听你们的。”她目光望向谢眠，红着脸开口，“兔兔，你能跟我合个影吗？这样似乎更有说服力一些……”
才不是因为私心。
谢眠爽快地跟她拍了张自拍。
“能不能再签个名？”鲁丽丽小声商量，“这样更有可信度。”
谢眠想了想，掏出两张兔兔幸运符，在其中一张写上字——
“愿胡萝卜之神保佑你！”
落款：谢眠
另一张则叠成三角形。
谢眠把两张符都给了鲁丽丽，“这两张都是护身符，一张你拿给同事看，另一张自己贴身收好。”
鲁丽丽受宠若惊，面色红润，看上去倒确实比之前状态好多了。
“谢谢兔兔！”她高兴地说，“这两张符多少钱？”
许大年憋笑。
这一看就是谢眠真爱粉，都知道她给出去的东西是要收报酬的了。
没想到谢眠却摇摇头，“这个不收钱。”
“诶？可是……”
“你的喜欢就是最好的报酬啦。”谢眠摇头晃脑地说，“想要感谢我的话，就对着天空默念‘兔兔是最棒的！’我就能收到你的彩虹屁啦。这叫功德加成。”
鲁丽丽如醍醐灌顶，立刻点头，“好，我明白了！”
交换联系方式后，她一蹦一跳地走了。
许大年忧心忡忡地看着小护士的背影。
谢眠拍拍他的肩膀，“安啦，不要小看眠粉的大心脏。”
许大年睨着她，“你倒是宠粉。”
“哟，都知道[宠粉]了？叔你不会也是我粉丝吧？”
“去去去！”许大年笑骂，“瞧把你给嘚瑟的。”
“说真的，”谢眠叹了口气，“叔你几天没睡觉了？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先去探探。”
“本来是很困，但你不是给我吃了丹药吗。”许大年果断拒绝，“再说了，要是又让你一个人去查案，让林嚣尘那小子知道了，不得扒我一层皮？”
据鲁丽丽说，眼下何菱尸体还在医院太平间没被领取。
那么正好，尽快在她家人把尸体拉走之前去看一眼，只要确认有问题，马上就能立案。
知道许大年也是个老顽固，谢眠不再劝，二人并肩前往医院太平间。
凭着许大年的证件，他们顺利进入太平间，却被值班人员告知三天前死亡的何菱遗体，在两个小时前刚被家属接走。
许大年傻眼，看了下手表。
凌晨三点西十。
谁家好人深夜一点半来医院接遗体？
要是医院没有设置太平间还好解释。
可何菱遗体都己经在这儿放了三天了，多放几个小时不是放？就不能等到白天吗？
太平间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瘦瘦小小，脊背佝偻，正拿着扫把和所簸箕在扫地。
扫把划过瓷砖发出“沙沙”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清晰。
见许大年和谢眠仍站在原地没动，管理员没好气地用扫把打了一下簸箕。
“你们怎么还不走？都说遗体己经被家属领了，你们有问题找他们去啊！”
他骂骂咧咧地说：“真是，你吗的，大晚上的都不让人省心！老子他吗凌晨一点半爬起来给你们这群孙子办交接，尸体都他妈生蛆了才来领！你们他娘的在殡仪馆门口吃烧烤等尸体发酵呢？”
许大年一愣，快步上前蹲下，低头查看管理员簸箕里的垃圾。
一条条黄白色的蛆虫在里面蠕动。
地上有一块黑黄色的印记正隐隐散发尸臭。
管理员把簸箕往前一推，“看看看，让你看个够！警察来了又怎样？有本事调监控啊！看看到底是哪个龟孙把裹尸布蹭到地上的，抓他进去蹲一晚！呸，他吗的。”
许大年拿着手机对簸箕里的蛆虫拍了个照，然后站起来说道：“管理员同志，我还想看一下登记本，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管理员翻了个白眼，手伸向衣服口袋，摸出一只皱巴巴的烟盒，用力捏了一把，又塞回兜里。
“连烟都不让抽，去你爹的破规矩！停尸间冷得跟冰窖似的还不让点根烟压尸臭！”
他重重地趿拉着黄色胶鞋向工作台走去，抄起桌上的文件夹，毫不客气地朝许大年扔过去。
“爱看就看！我倒要看看你能瞧出什么花来？”
许大年首接翻到最近的记录，果然两个小时前有人来签领了何菱的遗体，领取人是一个名叫“张明桐”的人，与逝者关系一栏里写着“夫妻”。
管理员扫完了地，把工具连同垃圾首接一股脑扔进巨大的垃圾桶。
“得，又报废一套！这次不给买新的，老子首接撂挑子不干了！”管理员朝垃圾桶里啐了一口，“你看完没？要问话赶紧问，完事老子还要拿高压水枪冲蛆卵呢！”
许大年指着登记本，极为耐心地问道：“这尸体不是三天前才死亡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生蛆了？”
管理员抡起拳头砸向冷藏柜，“你他妈问蛆？不如问问这破医院买的什么垃圾冰柜！三天前就他吗嗡嗡响得像拖拉机，尸体放进去比桑拿房还暖和！蛆卵当宵夜吃啊？”
许大年走上前，仔细看管理员拳头砸的那个冷藏柜，“何菱就是躺在这个柜里？”
“那不然呢？”管理员猛地拉开冷柜，“瞅这霉斑！殡仪馆流浪狗舔过的裹尸布都比你们消毒到位！要不要把院长塞进来跟蛆宝宝们现场繁殖啊？！”
他指着温度计，“二十六度！二十六度！你他吗死后搁这温度三天也能孵出霸王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