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沸腾时,我正在剥落自己的皮肤。神格在血脉中生长出的金纹灼烧着凡胎,每一寸肌理都在新生与溃烂间轮回。白璃的狐尾卷住我剥离的皮囊,雪发间夹杂的金羽突然倒竖:"孟婆熬的不是忘忧汤,是弑神蛊的催产药!"
池底传出的婴啼震碎三十三重天。我们冲进瑶池那刻,池水正化作腥甜血乳倒灌苍穹,数万朵优昙婆罗花在血雨中绽放。花蕊中蜷缩的狐魂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齐声诵起《地藏经》。
"这才是真正的母体..."妙音指尖琴弦尽断,玉石琵琶裂口处伸出婴孩手臂,"西天用三百年时间,把瑶池炼成了子宫。
孟婆的汤勺贯穿我胸膛时,我看到了真相。
萝莉脸老妪的裙摆下伸出八条蛛腿,每根足尖都挂着往生符。她舀起的根本不是孟婆汤,而是混着金翅大鹏血的弑神蛊原液:"小阎王,当年你篡改生死簿救我出畜生道时,可想过今日?"
阎罗王残破的判官笔突然发出悲鸣。白璃的锁魂链绞碎三根蛛腿,断肢落地却化作雷音寺的降魔杵。我胸口的血洞没有流血,反而涌出玉帝消散前的星砂——那些砂砾正在重塑我的神格。
"你根本不是孟婆!"妙音背后的残翼突然暴涨,翎羽间睁开无数梵目,"你是被贬的欢喜佛母!"
池底传出巨响。母体终于现世,那是由十万狐魂与佛骨拼凑的千手观音相,每只手掌心都长着玄霄的脸。
哮天犬的第三只眼映出末日。
黑衣侍卫撕开自己的胸膛,胸腔里跳动的竟是镇妖塔核心。塔灵苏醒的刹那,我前世在兜率宫扇火的记忆汹涌而来——老君炼丹炉里炼的从来不是金丹,而是弑神蛊的虫卵!
"师父..."我握紧生出龙纹的桃木剑,"原来你让我镇守的是这个秘密。"
白璃的九尾突然融合成擎天巨剑,剑身流淌着天河弱水与金翅鹏血。我们同时刺向母体那刻,千手观音的佛相突然扭曲成老道士的模样。妙音的琵琶弦在此时绷断,断弦缠住我的手腕强行扭转剑锋。
"不能杀!"她耳后的狐绒渗出冰蓝血珠,"母体里封着你师父的残魂!"
瑶池开始吞噬三界。
母体的千手法相每颤动一次,就有星辰被吸入佛掌卍字印。我破碎的神格突然不受控制地离体,在空中凝成玉帝临终前的模样。他残影抚过桃木剑,剑身龙纹突然活过来,化作祖龙真身咬住母体咽喉。
"痴儿。"孟婆——或者说欢喜佛母——的蛛腿刺穿阎罗王灵台,"你以为弑神蛊为何偏偏选中玉帝?"
白璃的狐耳突然炸开血花。她颤抖的指尖指向我:"因为玉帝的凡人身躯里,本就流淌着弑神蛊的血!张百忍成圣前,是西天选中的蛊人!"
母体在此刻分娩。从千手法相爬出的不是怪物,而是一具与我一模一样的肉身,额间睁着完整的梵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