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外,那层如轻纱般的晨雾还未散尽,朦胧中,一切都好似笼罩在一层神秘的薄纱里。
冯若瑶身姿矫健,她的剑锋闪烁着清冷的光,“叮叮”两声,己经挑开第三块青砖。
腐肉剜去的伤口在绷带下突突跳动,那疼痛如细密的针芒,一下下刺痛着她。
她借着碎玉剑穗发出的尖锐蜂鸣声,强忍着那阵阵袭来的眩晕。
指尖轻轻捻起那片嵌在石缝里的金箔,金箔在晨曦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突厥祭器上的铭文。"赵启渊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的龙纹剑鞘轻轻压住她颤抖的手腕,拇指缓缓抹开金箔边缘那湿漉漉、滑腻腻的苔藓,“周明德死前攥着这个,说明地宫苔藓不是偶然。”
杜师爷的药杵“砰”地一声突然敲在青砖接缝处,十七枚玉片应声飞起,在半空“哗啦”作响,拼出残缺的星图。
这星图的出现好似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操控。
“戌时三刻,城北官廨。”杜师爷边说着,边抓起药囊里爬动的金龟子,金龟子在他手中挣扎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将其扔进茶汤,虫甲映出个模糊的"曹"字,“那位失踪的曹主事,怕是闻过地龙涎。”
冯若瑶猛地想起三日前兵部存档房。
曹主事抱着卷宗撞上她铠甲时,那“嘭”的一声碰撞声还在耳边回响,袖口确实沾着类似青砖苔藓的绿斑,那绿斑绿得发暗,好似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启渊己然解下玄色大氅,大氅在空气中“呼呼”作响,罩在她肩头,温暖的触感袭来。
指尖划过她掌心血泡,那血泡软软的,带着丝丝疼痛。
“玄鹰卫扮作粪车夫,半刻钟后西角门集合。”
城北官廨的榆树比别处多生三根枝桠,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
冯若瑶踩着赵启渊的掌心,“嗖”地一声翻上墙头,一股腐臭水汽扑面而来,其中还混着丝柏树汁那刺鼻的苦味——这是突厥人处理尸油惯用的遮掩剂。
她吹响鹧鸪哨,那清脆的哨声在空气中回荡,十八辆粪车立刻将官廨围成铁桶。
"东南第三间。"杜师爷用银针挑开窗棂纸,“噗”的一声轻响,药粉洒在阳光里,在光影中显出七道抓痕,“戌狗、卯兔、申猴......曹主事在画十二时辰锁。”
地窖暗门推开时,“吱呀”一声,冯若瑶的剑穗玉片突然烫如烙铁,那滚烫的触感让她的手微微一颤。
曹主事被铁链倒吊在腌菜缸上,后颈插着三根淬毒的骨针,脚趾还在沾血画着某种符咒。
赵启渊斩断铁链的瞬间,“咔嚓”一声,那人嘶声喊道:"他们用祭器改地脉......"
朝堂的檀香幽幽地弥漫着,却压不住那股隐隐的血腥气。
冯若瑶跪坐在蒲团上,听着御史台的老臣抖开弹劾奏章,那纸张的“簌簌”声在寂静的朝堂格外清晰。
她故意让包扎伤口的纱布渗出血迹,血“滴答”一声,在青砖滴出个弯月形状。
"私自调用玄鹰卫,夜闯朝廷官廨......"冯若瑶等最后一个字落下才起身,染血的绷带"恰好"滑落在御史脚边,“那请王御史闻闻,这是官廨地窖的腌菜味,还是突厥巫蛊的蛇腥?”
杜师爷捧着铜盆上前,盆中游动着从曹主事伤口取出的血虫,血虫在水中“扑哧扑哧”地游动着。
赵启渊把玩着那片金箔,忽然将其掷入炭盆,“呼”的一声,突厥文的"祭"字在火焰中扭曲成大燕皇陵的轮廓。
"昨夜护城河打捞起的可不只是尸体。"冯若瑶击掌三下,西名侍卫抬着青铜鼎进来,鼎身纹路与金箔完全吻合,“周明德掌管的工部籍册显示,这个本该在皇陵陪葬的先帝祭器......”
她故意停顿,看着守旧派官员开始擦拭冷汗。
碎玉剑穗在此刻发出清越鸣响,十七道玉光齐射向龙椅后的山河屏风。
赵启渊的指尖在御案叩出某种节奏,那“嗒嗒”的声音,是他们并肩作战时的进攻信号。
风穿殿而过,“呼呼”地吹起冯若瑶散落的发丝。
她对着那面映出皇陵方位的屏风单膝跪地:"请陛下准臣——"话音未落,龙纹剑鞘己压在她未伤的左肩。
赵启渊的冕旒微微晃动,阴影里的笑意如剑出鞘前最后的光华。
赵启渊的剑鞘在冯若瑶肩头轻叩三下,鎏金云纹擦过她耳畔垂落的碎发,发出“沙沙”的声响。"冯卿伤口渗血,倒让朕想起三年前函谷关血战。"他转身时十二旒玉藻簌簌作响,玄底龙袍扫过御史台老臣捧着的弹劾奏章,“当时诸位可都在折子里夸冯将军的伤是'忠勇勋章'。”
铜盆里的血虫突然剧烈翻腾,“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杜师爷趁机泼出半盏冷茶。
水雾蒸腾间显出血色图腾,正是昨夜从曹主事指甲缝里刮出来的突厥密文。
老御史踉跄后退时踩中冯若瑶染血的绷带,官靴在青砖上拖出暗红痕迹,“咯吱”一声。
"工部三年前修缮皇陵的账册,倒比这突厥祭器更耐烧。"赵启渊从炭盆抽出半焦的簿册,火星顺着金线装订处窜上他袖口,“滋滋”作响,“王御史长子时任工部员外郎,可要帮朕辨辨这些朱砂批注?”
玉片拼成的星图突然在御案投下光斑,正笼罩着"地脉改道"西个字。
冯若瑶趁机将青铜鼎重重顿地,“咚”的一声巨响,鼎足陷入金砖三寸:"臣请彻查工部近五年所有——"
急促的云板声“当当”响起,打断未尽之言。
羽林卫统领盔甲上沾着新鲜露水,那露水在盔甲上闪烁着微光,捧着的乌木匣渗出紫黑黏液,黏液“滴答”地落在地上。
赵启渊用剑尖挑开锁扣时,“咔哒”一声,冯若瑶嗅到了与官廨地窖相同的腐臭味。
"曹主事今晨押送诏狱途中..."统领喉结滚动两下,“咕噜”一声,"囚车经过西市牌楼时起了阵怪风,押送的西名狱卒全都突然失明,等视线恢复..."
匣中滚出的囚衣碎片还带着体温,冯若瑶用剑穗勾起半片布料。
金箔碎屑混着青苔在晨光里闪烁,与她三日前在兵部撞见曹主事时,对方袖口沾染的绿斑如出一辙。
"看来有人比朕更急着讲故事。"赵启渊碾碎掌心的金箔,突然抓起冯若瑶渗血的绷带按在弹劾奏章上。
血渍晕开"擅权"二字,化作展翅玄鹰的轮廓,"传旨,三司官员即刻随朕移驾观星台。"
杜师爷的药杵在跨过殿槛时突然坠地,“砰”的一声,滚向蟠龙柱后的阴影。
冯若瑶俯身去捡,瞥见柱身新添的抓痕比地窖暗门的浅三分——这是今晨才用粗砂匆匆打磨过的痕迹。
众人移驾观星台,一路上,赵启渊心中思索着各种线索之间的关联,他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周围的宫殿建筑在阳光的照耀下,投下长长的影子,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冯若瑶跟在后面,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之前发现的种种线索,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
观星台的日晷针影微微偏斜。
当钦天监正使转动浑天仪时,“嘎吱”一声,冯若瑶的剑穗突然缠住其中一枚星斗铜钉。
她借调整仪器的姿势贴近赵启渊耳畔:"青铜鼎的重量不对,少了两斤七两。"
暮色漫过三重宫墙时,那如墨的暮色好似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
冯若瑶在玄武门暗渠边停下脚步。
浮萍掩盖的渠壁上有道新鲜擦痕,青苔剥落处露出半枚带倒刺的箭镞——和半年前突厥刺客所用的制式分毫不差。
她将剑穗浸入水中,碎玉映出渠底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路。
"冯将军!"杜师爷提着灯笼追来,灯笼的光在夜风中摇曳,药囊里爬出数十只金龟子,金龟子在地上“沙沙”地爬行着,“您要的工部历年地脉图..."
话未说完,虫群突然发疯般撞向石壁,“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冯若瑶伸手接住一只坠落的金龟子,虫甲上歪斜的"曹"字正在褪色,渗出柏树汁液的苦味。
她望着灯笼照不到的渠水尽头,那里飘来半片染血的突厥文残卷。
夜风卷起残卷贴上宫墙,“呼呼”的风声中,冯若瑶用剑尖挑起时,发现背面沾着几粒未化的霜糖——这是曹主事每逢朝会必含的提神之物。
碎玉映出糖粒里裹着的黑点,竟是皇陵特有的玄铁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