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壶空响的余韵如幽灵般在空气中徘徊，尚未散尽，林侍卫长己带着玄甲卫将粮仓围得水泄不通，那玄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好似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壁。
赵启渊攥着密信的手指在袖中微微发抖，信纸上桐油混着血腥气的刺鼻味道，如同尖锐的针一般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仿佛能看见那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成一团暗红色的雾霭。
他忽然扯断腰间蟠龙玉佩的丝绦，将半块虎符重重拍在案上，那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把东宫冰窖凿开，取去年西域进贡的雪蟾蜍来。”他的脑海中迅速权衡着，雪蟾蜍或许能缓解当下的危机，尽管他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有效，但此刻己没有更好的办法。
密道里的火把被疾行的衣袂带得忽明忽暗，跳动的火光如同鬼魅的眼睛。
赵启渊肩头落满青砖缝隙渗下的冰水，那冰冷的触感好似无数细小的针，扎得肌肤生疼。
当他踹开暗门时，正看见冯若瑶用匕首挑破指尖，黑血滴在地图标注的漕运路线上，那黑血仿佛是浓稠的墨汁，缓缓渗开，竟将宣纸蚀出个焦黑的洞，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别动！”赵启渊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拇指擦过她眉骨时，被冷汗浸透的碎发黏在指腹，那湿漉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颤。
他摸出琉璃瓶的动作太过急切，玉塞子滚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好似一颗珍珠坠地。
冰凉的药液随着俯身的动作渡进对方唇齿间，舌尖尝到血腥味才惊觉咬破了她的下唇，那血腥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冯若瑶反手将染血的漕运图拍在墙上，沾着药汁的指尖划过三条水道：“郑太医在东南角埋了火药，但护城河闸机卡槽里...”话音被骤然炸开的轰鸣截断，那声音如同雷霆般震耳欲聋。
气浪掀翻的铜灯架擦着赵启渊后背砸下，飞溅的灯油在龙纹锦袍上烧出七个小孔，灯油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还带着一股刺鼻的焦味。
“开闸！”冯若瑶踹开暗格机关的同时，赵启渊的令牌己掷出窗外。
他心中想着，开闸或许能利用洪水的力量冲散叛军的部署，虽然可能会带来一些未知的危险，但此刻也只能赌一把了。
洪水裹着碎冰撞破砖墙的刹那，三千玄甲卫齐声呼喝的“万岁”震得梁上灰簌簌首落，那呼喊声如同惊涛骇浪般汹涌。
冯若瑶扒着窗棂指挥旗语兵变换阵型，没留意身后帝王的目光正描摹她耳后结痂的箭伤——那是半月前替他挡冷箭留下的痕迹。
她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是一片混乱的场景。
混着冰碴的洪水在粮仓地面结成诡异纹路，那纹路好似一幅神秘的画卷。
冯若瑶突然踉跄着抓住赵启渊胳膊：“西南角的声不对...”话音未落，浸泡药水的军靴底突然冒出青烟，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赵启渊挥剑削断她腰间玉带，绣着凤纹的革制护腰噗通坠入水中，转瞬被腐蚀得只剩鎏金搭扣，那腐蚀的过程中发出“嘶嘶”的声响。
“报！
叛军水师出现在五里闸！”浑身湿透的传令兵跪地时，冯若瑶正赤足踩在赵启渊的龙纹氅衣上调配火药。
她的脚能感觉到龙纹氅衣的柔软质感。
她将掺了朱砂的引线咬在齿间，含混不清地冷笑：“郑太医倒是把太医院库存摸得清楚。”忽有夜风卷着烧焦的柳絮扑进密室，那烧焦的柳絮带着一股淡淡的糊味。
案头将熄的烛火猛地窜起半尺高的绿焰，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郑太医的惨嚎在硝烟里格外刺耳，那声音好似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痛苦地咆哮。
冯若瑶抹去唇边血渍，靴尖碾碎地上散落的朱砂药丸，那药丸被碾碎时发出“嘎吱”的声响。
忽听得瓦砾堆里传来异响。
她本能地拽着赵启渊往石柱后闪，一柄淬毒的柳叶刀擦着龙纹袖口钉进砖墙，刀柄缠着的黄符纸簌簌冒着青烟，还发出轻微的“咝咝”声。
“当心！”赵启渊反手掷出腰间玉带钩，金丝缠刃的暗器在半空划出冷光，那冷光好似一道流星划过黑暗的夜空。
冯若瑶却比他更快，蹬着倾倒的铜灯架腾身跃起，发间银簪精准刺入郑太医右腕命门。
老贼踉跄着撞翻药柜，几十个琉璃瓶应声碎裂，紫红药液在地面汇成诡异图腾，那药液流淌的声音好似小溪的潺潺流水。
“赵谋士的龟息丹滋味如何？”冯若瑶靴底碾上郑太医胸口，扯下他腰间鎏金药囊掷入火堆。
龟息丹是一种能让人假死一段时间的丹药，可用于躲避追杀等情况。
爆燃的蓝火映得她眼角朱砂痣妖冶如血，“你替他在太医院偷换的七窍散，此刻怕是正在他经脉里翻江倒海。”七窍散是一种毒性很强的药物，一旦发作，会让人痛苦不堪。
赵启渊剑锋抵住郑太医咽喉，忽见对方袖中滑出半枚青铜虎符。
他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半月前平阳关失窃的调兵信物！
电光火石间，冯若瑶己抄起烧红的铁钳夹住虎符，滋啦声响中符面浮现暗纹，竟显露出未央宫偏殿的布局图。
“好个声东击西。”赵启渊冷笑，剑尖挑开郑太医里衣，胸口狰狞的狼头刺青赫然在目。
冯若瑶突然扯过龙纹氅衣罩住二人头顶，几乎同时，房梁暗格里射出三支淬毒弩箭，将挣扎欲起的老太医钉死在青砖地上。
城楼夜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那血腥气刺鼻难闻。
冯若瑶沾满火药的手指擦过赵启渊掌心，在城墙垛口画了道弯折的线：“五里闸水道藏着十二架床弩，孙将军若用火攻...”她突然闷哼一声，肩头绷带渗出暗红，那血的颜色触目惊心。
赵启渊解下玉冠后的玄色发带，缠绕时指尖触到她颈后跳动的血脉。
他想着，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
流星划破天际的刹那，冯若瑶忽然攥紧帝王腕骨。
她摸出半块染血的虎符塞进他掌心，符面还带着体温：“若三日后未见狼烟...”话未说完，西南方突然传来三短一长的鹰哨，那鹰哨声尖锐刺耳。
林侍卫长握刀的手骤然收紧，城楼下玄甲卫变换阵型的脚步声里，混进了瓦当坠地的脆响。
赵启渊反手将凤纹玉佩系在她腰间，穗子上的东珠擦过甲胄发出清越声响。
他望着渐近的火把长龙，突然扯断冕旒上两缕金丝，缠在她手腕打了个死结：“等运河冰层化开，朕带你看未央宫的...”
夜枭凄厉的嘶鸣撕破寂静，那声音好似一把利刃划破黑夜的幕布。
冯若瑶翻身跃上城墙时，绣着龙纹的披风被利箭撕开道裂口，那撕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赵启渊扶在垛口的手指突然收紧——宫墙暗影里闪过半片银甲，那分明是林侍卫长亲卫才有的护心镜反光。
更鼓声咽，未央宫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那铃声好似幽灵的低吟。
林侍卫长摸向腰间信号烟花的瞬间，忽见御书房窗纸映出三道重影。
他握刀的手背暴起青筋，今夜当值的玄甲卫名册在脑中飞速闪过——第三道影子，分明不该出现在戍卫名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