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如一头咆哮的野兽,卷着刺鼻浓烈的桐油味,“呼呼”地扑进紫宸殿。
冯若瑶垂眸盯着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那冰凉的触感似乎顺着视线传递到心底。
昨夜嵌进砖缝的磷粉正散发着幽蓝的微光,在昏暗的殿内,那光如同鬼魅的眼睛。
微光倒映着龙椅上那道玄色身影腰间的七星短刃,刀鞘第三颗蓝宝石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其位置分明与她掌中虎符的缺口严丝合缝,手指触摸虎符,能感觉到那缺口处的粗糙。
"大魏要岁贡翻三倍?"邻国使者赤金腰带上镶着的砗磲突然炸开细纹,“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细碎的爆竹,那是冯若瑶骤然捏碎茶盏时溅出的碎瓷所致,碎瓷飞溅到砗磲上,触感尖锐而凌厉。
她染着靛蓝蔻丹的指尖划过舆图,指尖与舆图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东南海岸线重重一叩,清脆的叩击声在殿内回荡:"贵使可知砗磲要养二十年才成器?"
杜师爷突然轻咳一声,声音干涩而突兀。
羊皮卷轴滚落时带翻了砚台,“哐当”一声,松烟墨如黑色的瀑布般泼在使者绣着浪纹的衣摆上,混着海腥气蒸腾起诡异的青烟,青烟带着刺鼻的墨香和咸腥的味道钻进鼻腔。
赵启渊抚过龙案上三道新添的刀痕,手指触摸刀痕时能感觉到那粗糙的纹路,忽然笑道:"听闻贵国西境部落擅制砗磲酒器?"
冯若瑶从紫宸殿出来,心中还在思索着砗磲之事,夜晚的寒风如冰刀般割着她的脸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演武场。
当夜子时,她赤足踩在演武场的黄沙里,细沙从脚趾间挤过,带来一种柔软而温热的触感。
二十七个新铸的铜炮泛着贝紫暗光,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
炮口都朝着东南,散发着冰冷的金属气息。
亲卫捧着从囚车轮毂刮下的桐油渣欲言又止,桐油渣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却见她将虎符浸入掺着硝石的水盆,“滋滋”声响起,符身上三道湾流纹竟化作三条游动的蓝鳍鲛,蓝鳍鲛在水中游动时带起的水流轻触着她的手指。
"杜先生在看什么?"她突然转身。
屋檐上倒挂的人影轻巧落地,“噗”的一声,掌心托着片染血的贝壳,贝壳上的血迹还带着温热的触感:"将军可识得这种砗磲?
西境部落酋长的酒器,昨日碎在使团驿馆后巷。"
五更天的海风裹着咸涩的味道“呜呜”地扑进御书房,海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在脸上。
赵启渊正在给信天翁系银链,鸟喙沾着的靛蓝染料在烛火下泛着磷光,信天翁的羽毛蓬松而柔软,触碰时痒痒的。
冯若瑶将虎符按在沙盘上的东南角,符身蓝光竟与沙盘标注的三大海湾同时亮起,蓝光闪烁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在指尖跳跃。
"爱妃可知砗磲酒器要配硝石粉才能碎得均匀?"帝王指尖掠过她发间残留的桐油味,那味道浓烈而刺鼻,突然扯下半幅鲛绡帐。
帐角缀着的北斗七星银铃“叮叮当当”地响着,清脆悦耳,第七颗星的位置赫然刻着西境部落的狼首图腾。
黎明时分,使团驻地飘出焦糊味,那味道刺鼻难闻,如同烧焦的毛发。
冯若瑶立在城楼看着冲天火光,火光照耀在她脸上,带来一阵灼热。
腕间缠着的剑穗突然被海风吹散,“呼呼”的风声中,剑穗飘动的声音若有若无。
七枚玉珠滚落箭垛时,“噼里啪啦”的声响清脆动听,杜师爷正捧着碎成齑粉的砗磲酒器残片冷笑:"西境部落的狼烟,该烧到海边了。"
海天交界处突然出现三艘黑帆船,帆船在海浪中颠簸,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桅杆上挂着的却是西境部落的苍狼旗,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冯若瑶反手将虎符拍在城墙凹槽,青砖缝隙渗出的咸水瞬间漫过使团马车留下的贝紫车辙,咸水带着一丝凉意,浸湿了她的鞋底。
当信天翁衔着染血的狼首图腾掠过宫檐时,“呼呼”的风声中传来信天翁尖锐的叫声,东南沿海突然传来沉闷的惊雷——是春雷,亦或是新铸铜炮的轰鸣?
海风卷着硝石气息掠过金銮殿,硝石的味道刺鼻而浓烈。
邻国使者腰间碎成蛛网的砗磲突然坠地,“噼里啪啦”的脆响在殿内回荡。
冯若瑶俯身拾起最大那片残骸,残骸在手中带着一丝凉意,对着晨光轻吹,“呼呼”的吹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二十年养的砗磲,终究经不起半点火星。"她染着靛蓝的指甲在残片上划出三道湾流纹,殿外适时传来信天翁撕裂云层的啸叫。
邻国使者的指节在砗磲残片上掐出青白,手指用力时关节处传来微微的酸痛,海风裹着咸腥卷过金銮殿前的青铜獬豸,青铜獬豸散发着冰冷的金属气息。
那神兽口中衔着的玉环突然发出蜂鸣,“嗡嗡”的声音尖锐刺耳,震得使者腰间碎成蛛网的砗磲簌簌坠落——每一片残骸落地的脆响,都恰巧应和着东南传来的第三声炮鸣。
"二十年的砗磲,终究抵不过瞬息万变的潮汐。"冯若瑶指尖的靛蓝蔻丹划过残片,在朝阳下拖曳出三道磷火般的蓝痕,蓝痕闪烁间仿佛有微弱的光芒在指尖跳动。
赵启渊袖中忽然滑出半枚青铜虎符,与女将军掌中物什相撞时,“当”的一声脆响,竟在龙纹砖上投出完整的东海舆图。
那图上闪烁的贝紫光点,正是三日前杜师爷呈上的西境部落密函所在。
使团马车撤出永定门那日,京郊演武场的黄沙里埋了二十七坛砗磲酒。
冯若瑶赤足踩着尚带余温的铜炮,铜炮的温热透过脚底传递上来,看硝烟在琉璃瓦上绘出苍狼图腾。
赵启渊解下玄色披风裹住她肩头时,鎏金护甲不慎勾断了半截剑穗,“咔嚓”一声,七枚玉珠滚进炮口残留的桐油渣里,竟化作了西境部落进贡的鲛人泪。
"陛下可听说过砗磲养魂之说?"她忽然将染着硝石味的虎符贴上君王心口,符身三道湾流纹竟在龙袍上洇出靛蓝水痕。
信天翁掠过太液池叼走半片残破的狼首旗,羽翼掀起的浪花“哗啦哗啦”地响着,浪花溅到身上,带着一丝凉意。
羽翼掀起的浪花里沉浮着杜师爷昨夜掷入水中的碎贝壳。
册封圣旨颁下的那夜,冯若瑶在御花园埋了二十枚硝石球。
春雷炸响时,“轰隆”的雷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埋着邻国岁贡清单的陶罐突然裂开,羊皮纸上的朱砂字迹遇水化作游动的红鲤,顺着太液池暗流游向东南。
赵启渊执起她染着新蔻丹的手,将虎符缺口处掉落的蓝宝石嵌进她发间玉簪——那簪尾刻着的北斗七星,第七颗星的位置暗藏西境部落的狼烟暗语。
大婚当日的祭天鼓响到第九十九声时,“咚咚”的鼓声震得人心神荡漾。
冯若瑶突然攥紧喜服上的珍珠璎珞,珍珠在手中圆润而光滑。
掌心的硝石粉遇着鲛绡帐幔渗出的海雾,竟在龙凤烛上燃出三道幽蓝火苗,火苗燃烧时发出“呼呼”的声响。
赵启渊割破指尖将血滴进合卺酒,酒液泼洒在地砖狼首图腾的刹那,东南角楼传来信天翁撕裂锦帛般的啸叫。
子时的更漏滴到第三响,“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冯若瑶忽从君王臂弯惊醒。
发间玉簪不知何时斜插进枕畔的青铜虎符,簪尾北斗七星映着月光在承尘上投出完整的东海舆图。
她赤足踩过满地喜服碎片,喜服碎片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推开雕花槛窗的瞬间,看见杜师爷捧着碎成齑粉的砗磲酒器立在太液池畔——池面倒映的北斗星辰,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对着西境部落进贡的狼首玉雕。
五更天的薄雾漫过宫墙时,薄雾带着丝丝凉意,如同轻纱般拂过脸颊。
赵启渊在冯若瑶颈后发现三道淡蓝水痕。
那痕迹遇着鎏金香炉飘出的龙涎香,竟化作游动的鲛人纹。
帝王指尖抚过新铸的铜炮模型,炮口残留的硝石粉突然凝成西境部落的苍狼图腾,在晨曦中与太庙檐角的獬豸铜铃共振出奇异的蜂鸣。
冯若瑶将染着靛蓝蔻丹的指尖探进太液池,池水带着一丝凉意,捞起片带着齿痕的砗磲残片。
池底忽然闪过道玄色人影,衣角绣着的北斗七星第七颗星,分明用西境部落的狼烟灰烬染成了暗红色。
那残片在掌心化成齑粉时,“簌簌”的声音细微而清晰,信天翁正掠过摘星楼,羽翼扫落的琉璃瓦上凝着未干的硝石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