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爹呀，石虎说，大哥让我来，就是给个手谕，其余，什么也没有给，你说，你爹的话，你也不听？
别拿这个来搪塞我，也别拿这个来吓唬我，我开始就跟你说了，我家的团丁，都是我训练出来的，跟你们县民团，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要是这样说，那我就得公事公办了。
咋公事公办？
吴少山，吴少成，刘黑子，陈麻子，还有小尿，这些人，是不是我民团的？
顾小毛一听，坏了，这家伙，说是跟我打马虎眼，实际上比贼还精呢，这些事情咋忘了呢？于是，顾小毛立即秒变脸，嘻嘻嘻，笑着说，所以说，二叔，你是高人，是不？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哎，你看看，要是论算账，谁个能算赢二叔你呀？
可你，你吊孩子，看你二叔来了，也不问候一声，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的，只管跟我叫唤，你说我咋办？
你是胡搅蛮缠好不，顾小毛说，慰问你，问候你屁股啥样，你说哪壶不开提哪壶，斑竹园，你能回来，完好无缺回来，还用问候的？哎，二叔呀，不说其他，我是你一个老侄儿，是你唯一的老侄儿，你来这里，能想不到带钱来？就是拉壮丁，也要成本呀。
哎，我算服了，石虎从腰里掏出五千块钱的银票，啪，砸在桌子上说，这可不是你爹给的，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没算到，提前给你，给我养老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顾小毛赶紧拿过来，用手拨拉，又放在嘴上吹说，哎哟宝贝也，二叔，你手也太重了，这么一砸，要是砸坏了咋办？
哎哟，你个狗熊，真是想把我气死，是不？时间不早了，这一下，你再也没有啥话说的吧？
哎，二叔，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一定给你养老送终，就是害怕你老是死不了，把我等急了，忘记了不好，到时候，你可得提醒着点。
石虎气得，牙咬的嘎嘣响，指着，半天你你你，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还有，没掏出来，顾小毛说，不要了，虽说不够，但是，多少抹脸灰也是那个意思，不过呢，你放心，我要是有时间到爹那儿去了，一定把你给我的钱报告给他。他是我爹，坑儿子，不打紧，但是，他绝对不会坑你这个把兄弟的。
不说了，按照这上面的名单叫人吧，石虎低着头，等待着。
顾小毛亲自把一杯茶水端到石虎面前说，二叔，消消气，消消气，喝点茶水。我跟你说，这个茶，可是我派人到黄柏山将军石那边采摘的，还碰上的老斑鸠的土匪队伍，差点打起来，哎，还是二叔你威信高，我把你的名字说出来，立即挺火，还说，你带信给石队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虽说在这儿弄点野茶什么的，我不计较。二叔，你尝尝，这可是我们雩娄正儿八经的高山茶，修身养性呢，说不定，喝多了，那东西也跟茶叶一样，来年还发芽呢。
石虎气得，摆摆手说，你抓紧吧，我尿急。
好咧。
说过，顾小毛逐个看了一遍，眉头一皱说，我爹要人也不是不对，我也知道，我当时没说什么，但是，吴少山是爹给我的，还当过你手下，这帮人里只有他军事本领过硬，来当副队长，协助我整训。我首说了吧，除了少山，你带多少，带谁，我都同意。
吴少山？石虎说，他自己愿意？
当然愿意了，不信，我把他喊过来，你问问便知。
石虎想起石生财说的“一定要把吴少山带回来”，当时没在意，心想，不就是一个人嘛，但是，这里却卡住了，为啥？
石生财为啥专门说要把吴少山带回去呢？在县城时，他们一起行动过，但是，平时里，没有过多交往呀，难道这里面有什么？
石虎又想，这份名单，是刘麻雀子拟定的，当时，石生财在面，给他看，他不看，只是说，一定把少山带回来，我把名单拿过来一看，里面有他，也就没有说啥。
找到大哥，大哥倒是没有过细看，只是说，小毛肯定要钱，他也缺钱，我知道，于是，让刘秘书拿过来一张银票，就是这五千块的。自己拿到了，心中一喜，觉得小毛不提，咱就说忘记了。到时候，小毛找过来，一对一半也是有可能的。哎呀，当时好高兴呀，就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此时小毛又这般坚持，咋办？犹豫了一下，才说，也好，名单我给你了，你看看中不中？
摸得也太清楚了，把能打仗的表现优秀的都带走了，留下的不是气蛋大丘，就是老少没用的，叫我看家护院，要是遇上土匪，咋办？
不是还有几个壮小伙吗？譬如那个刘春贤，我看就不错。
你要是看不错，你就带着，兴许能发挥作用。
这些兵到县城也不是立即拉去打仗，共匪离我们这儿还远着呢，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他们也不会翻山越岭来冒险。这部分人到了县大队，你爹一定会一个个考核，要是认为好，还不是你的功劳？
哄小孩的玩意，骗谁呀？到了你那儿，要是好，就是你们改造的功劳；要是不行，会往我身上推，说这些兵本来素质就差，一时半会儿咋能训练好？
贤侄，你把二叔想象得太坏了，想当年，你找石生财签字，主意还是我出的呢；再说了，那天要不是我打圆场，你咋收拾？
行，顾小毛笑着说，不说了，就照你说的办，但是，吴少山得留下来。
那我就带着他们走了，你爹还在等着回话呢。
二叔刁呀，怕夜长梦多，是吧？放心，我爹早派人向我说明了，说你们在斑竹园打了败仗，需要兵源，要是周匪来攻，冯玉祥还在信阳，虽说潢川驻扎一个旅，但是要增援，少说也得一天。一天时间，别说打共匪了，就是来捡东西，也晚了。我爹还说，让我早做准备，跟共匪，将来有仗打的。
石虎脸倏然变色，心想，大哥呀大哥，这多年，我还是不认识你呀。看着，等顾小毛说完，笑着说，我只是执行命令，别的不管，你就是不给，我最多回去挨顿骂，说我无能。在侄儿面前无能，也不算丢脸。
说过，走出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