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的这一举动确实把向荣平给吓的不轻,向荣平一双惊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杨林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杨林质问道 。
:“你知不知道就在六个小时前,你的同伙他们枪杀了一个四十三岁的警察,他的女儿 才十六岁,才十六岁!”
杨林的声音有些疯狂几乎到了失控的边缘,向荣平惊恐的往后靠但是终究是被嫌疑人的椅子上的夹具给束缚住了,任由她如何往后退,移动的范围也还是那么一点点,看着杨林歇斯底里的一张脸,向荣平看向站在杨林身后不远处的张建华求助似的喊道。
:“救命啊!这个警察疯了,这个警察疯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打我,别打我我是个女人,警察打人了。”
就在张建华准备上前去劝慰杨林的时候,哪知道杨林一把就抓住了向荣平戴着手铐的那双手,死死的按在桌子上,张建华大叫了一声。
:“不要啊!”
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一点,杨林右手捏成了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向荣平的那双白皙中带着些许肉感的手背,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向荣平那如同杀猪般的喊叫,这一声脆响让审讯室里的其他几名警察都纷纷闭上了眼睛。
顿时向荣平被杨林砸碎指骨的那只雪白的手就肿了起来,连同着向荣平那几乎扭曲变形的脸蛋上的嘴唇都变得发白了。
杨林还死死的按着向荣平的那只手继续恶狠狠的说道。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此时的向荣平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杨林强行的拉过向荣平的另外一只手准备硬生生的打断这个女人的另外一只手。
张建华一个箭步就冲到杨林身边,双手死死的抱住了杨林。
张建华呵斥道。
:“杨队长我知道你的心情很难受,对于伟哥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你这样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你自已也搭进去的,你冷静点好不好!”
杨林强硬的要挣脱张建华,张建华与杨林的身体素质相比那是相差甚远的,狂暴的杨林一边用力的甩脱张建华从后面紧紧的抱住自已的双手一边吼道。
:“你给我撒开,今天不管出了任何事情老子一个人承担,撒开,再不松手老子连你一块揍!”
杨林这个体格显然几下之后就能摆脱张建华了,张建华看向身后一个个都不敢作声的警察们喊道。
:“你们还在看什么,赶紧的把杨队长给我拉出去,难道你们想眼睁睁的看着杨队长就这样把自已给断送了吗?”
几名警察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的把杨林给死死的按住,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才把杨林给拖离了审讯室。
张建华看了一眼还在不停颤抖的向荣平说道。
:“你别乱动,我给你叫医生。”
向荣平紧咬着嘴唇对着张建华点了点头,说着张建华又对旁边的一个警察说道。
:“叫医生吧,看样子是骨折了!”
张建华也注意到了墙角的那部摄影机,于是对那个做笔录的一个小姑娘警察说道。
:“你这玩意开了没有?”
小姑娘也是第一次面对刚才这样的一种场面此刻还在惊吓之中,对于张建华的问话显然是已经失了神。
张建华再一次问道。
:“那摄影机是开的还是关的?”
这个时候这个小姑娘才反应过来赶忙查看那部摄影机是打开还是关闭的状态,一番检查之后小姑娘才紧张的说道。
:“刚才太突然了,还没有进入正常的审讯程序,所以那摄影机没有打开。”
要知道这种架设在审讯室的摄影机一旦打开那就必须是有头有尾的,中间要是有任何暂停或者删减这期间审讯的合法性就会受到质疑,相关的审讯人员都会受到相应的处理,好在刚才进来的时候这部摄影机还没有打开,所以这还算不上是一场审讯。
张建华对还在现场的两名警察问道。
:“你们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这两个警察虽然脸上略微的显得稚嫩但是显然已经明白了张建华的话里的意思。
警察答道。
:“我们在准备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问,由于犯罪嫌疑人情绪失控我们的审问还没有开始就暂停了。”
张建华点了点头说道。
:“好,现在你们安排警力带犯罪嫌疑人去就医吧。”
杨林被三名强壮的同事给带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此刻估计也冷静了下来,看到张建华走了过来。
杨林说道。
:“张秘书,刚才我。。。。。。”
张建华把一只手搭在杨林的肩膀上捏了捏说道。
:“杨哥,我能理解你,换了是我也会这么做,但是伟哥已经去了,我相信他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好了我们去首市吧,那里更需要我们,虽然我们不能让伟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牺牲了,但是我想这个时候的伟哥更需要我们在他的身边。”
三天后王伟的遗体被运回古阳县殡仪馆,灵堂被布置的庄严而肃穆,付清霞一脸的憔悴,似乎这短短的三天这个女人的头发都白了许多许多,在女儿和女警的搀扶下送自已这一生中最爱的丈夫最后一程,王伟的女儿蓓蓓搀扶着母亲虽然强装做坚强但是从那一双红肿的眼睛就可以看的出这个小姑娘整整是在眼泪中泡了三天三夜的。
州委州政府,州政法委,州公安局以及县委,县公安局为这位牺牲了的局长王伟举行最后的送别仪式,花圈是白色的,党旗是红色的,挽联是黑色的,人们是悲痛的。
同时王伟的警号1227将被永久封存,高远在追悼会上做了长达将近一个小时的发言,这位州委书记的字字句句都那么深入骨髓,让古阳县和州公安局的每一位公安民警都憋着一口气,誓要破案。
在追悼会举行的同时,州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同事已经从各个方面对这四个行凶的歹徒开展了追捕行动,整个自治州的所有交通道路都被封锁,只准进不准出。
技术科的同事们对弹头和现场痕迹还有周边监控都做了大量的取证调查,但是这四个人一就如同在首市消失了一般。
本来州刑侦队是希望从那辆破烂的五菱面包车上着手调查的,后来在距离首市三十五公里的一个河边找到了被犯罪嫌疑人遗弃的那辆五菱面包车,经查这辆面包是一辆早已经报废的脱检车辆,车辆的拥有者是在城乡结合部靠非法营运为生的范某,据范某交代就在王伟被枪杀的前一个星期这辆车是他以一万一千块钱卖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因为没有手续加上这样的报废车根本就不值一万一千块钱,这下能有这样的冤大头所以范某并没有和买车的人去过户办理什么手续,而是简单的用白纸写了个条子,然而这样的条子等同于没有任何价值。
倒是范某对买车人的描述给这些警察们交了一瓢冷水,据范某描述,买车的那几个人自称是做买卖羊肉生意的,需要这么一辆不值钱的车用来拉羊,并且听口音那个人说话并不是本地人也不是省内的人,范某觉得有些像云南那边的,为此范某还询问了对方是云南什么地方的,对方也只是说是和缅甸交界的地方的。
王伟受到袭击的路段恰好是一条没有监控的道路,所以并没有记录到事发当时的情况,虽然在技术科的同事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还是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驾驶的那辆面包车,但是只是有个模糊的出城画面以后再无线索了,也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在丢弃了那辆面包车以后换乘了其它车辆,那辆车出城的时间正好是王伟被枪击后的三十分钟,要是这样的话这伙人显然已经离开了首市。
更为让人担心的是,从车主范某交代的情况来看,这伙人很可能是境外的,要知道云南和缅甸那只是一尺的距离,要是这伙人真的是缅甸人,那要抓住他们那可就真的是如同大海捞针了。
一时间这起针对警察的凶杀案就陷入了僵局 ,在古阳县公安局和州公安局的联合案情分析会上,这些案件的侦办警察们在杨林的建议下又调转思路开始从王伟生前的仇家里着手调查,结合当时那个歹徒说的那句话,现在貌似所有的怀疑都指向了被捕的向荣平。
不过即便是这样向荣平自已不承认的话,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证明这起针对警察的案件和他向荣平有直接的关系,她毕竟在看守所里待着,在法律面前证据要远远大过猜想的,总不能如同杨林一样对向荣平严刑逼供吧。
彭友亮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最终还是住进了医院,现在古阳县的工作暂时由夏国恩主持,夏国恩一边催促推动案件的进展,一边对王伟的家属给与超过了一半牺牲烈士的照顾,这样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张建华头上。
夏国恩对张建华说。
:“建华啊,咱们县委不能让烈士寒心,除了追认王伟同志为烈士等等一系列的殊荣之外,更需要给与王伟的家属以及孩子更多务实的帮助,除了抚恤金要足额发放以外,我们还要考虑到王伟同志的爱人的现实情况,这件事你就辛苦一下。”
其实夏国恩这一点考量在张建华看来是很实际的,特别是现在这个阶段的张建华对夏国恩提出的这些举措是相当赞成的,勋功章,烈士证书固然是人民,政府对这位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警察的最高褒奖,但是仅凭那些抚恤金又能多大解决王伟家人的困难呢?
毕竟一位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还有王伟的老父亲 失去了儿子,人没了半边天也就塌了,按照夏国恩的意思是通过县委的关系尽可能的把王伟的爱人安排进首市的政法系统,为什么是政法系统呢?因为同为政法系统的战友解决一个牺牲民警家属的工作也是他们的责任,这件事情张建华也无需操心,夏国恩已经在运作了,只是张建华被安排去首市代表县委安抚一下王伟家属看望一下孩子,把夏国恩的这个想法和付清霞沟通一下。
这天张建华来到首市拨通了付清霞的电话,两人约在了付清霞新租的房子见面,因为原来租的房子给付清霞带来了太多太多的痛苦了,为了孩子这个坚强的女人再一次的重拾生活的希望。
现在付清霞租住的是一个小区的一楼,房子也不大而且比较阴暗,看样子这个女人并没有因为拿到了那笔抚恤金而改变什么。
比起半个月前付清霞看起来要苍老了不少,因为张建华是彭友亮秘书的缘故在彭友亮没有住院的时候,王伟的一切后事基本上都是彭友亮和张建华在安排的,所以付清霞和张建华就比较熟悉些。
张建华看到付清霞走进小区的大门,眼睛还有些浮肿,两鬓的白发也比上次见面多了不少又或者是那场变故之后这些白发没有再褪去。
张建华迎了上去轻声喊道。
:“嫂子。”
付清霞艰难的对张建华笑了笑说道。
:“建华怎么来州里开会啊?”
张建华自然不能告诉付清霞自已是专门来看望付清霞并且提出要给她把工作往相对于更宽松点的政法系统靠的事情来,这样会让这个已经被深深打击过了一次的要强的女人觉得屈辱的。
付清霞是个坚强的女人,因为在追悼会结束后彭友亮就问过付清霞,对组织上有什么要求没有,付清霞却没有对古阳县县委和政府提任何要求,只是说自已会努力的把女儿培养成材。
张建华微微笑着说道。
:“没有,嫂子我这不再过半个月就要和慧慧举办婚礼了,来首市买点东西,顺便来看看你。”
付清霞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眉头稍微的舒展了几分看样子她也真心的替张建华感到高兴。
付清霞说道。
:“那恭喜你们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慧慧呢?”
张建华一边帮付清霞接过手里的塑料袋一边和付清霞朝着屋内走去。
张建华说道。
:“慧慧去她妈那里去有点事。”
付清霞说。
:“那也是,结婚这段时间要忙些。”
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睛有些的不再说话了,而是自顾自的掏钥匙打开门,请张建华进屋坐,自已则是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这间屋子不大六十平样子,有两个小房间,厨房和厕所都是独立的,比起先前租住在民房那里的时候要好了不少,再说了王蓓蓓明年就要高高了,考完了这房子也不用在租了。
客厅的中间电视边上放着两个七八寸样子的相框,一张照片是王伟穿着警服的照片,另一张则是付清霞和王伟还有女儿王蓓蓓的合照,看着那时候王蓓蓓还小。
张建华看到照片就问道。
:“嫂子蓓蓓一般几点放学啊?”
付清霞一边做饭一边回答道。
:“差不多了吧,应该再过二十分钟就能到家。”
张建华又如同唠起了家常一般的说道。
:“嫂子蓓蓓准备报考哪所大学啊?”
厨房里除了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洗菜的声音之外还传来付清霞的回答声。
:“本来这孩子是打算报考哈工大的,但是因为他爸的那件事她又想考警校了,以前呀我总是觉得她应该听我的,毕竟我是过来人嘛,现在呀蓓蓓也长大了有了自已的想法了,考哈工大也好,考警校也好,那都是她自已的理想,我不会阻拦她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一阵子,张建华才把话题带入正轨上来。
张建华说道。
:“嫂子,上次州政法委说要给你这样的家属一个名额,我这次来的目的呢也正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付清霞已经做好了几个家常小菜一一摆上了那张既是餐桌又是茶几的桌子上,擦了擦手说道。
:“建华我们先吃吧,蓓蓓还要一会儿,嫂子也没买什么好菜,你试一试嫂子的手艺。”
张建华连忙推脱道。
:“嫂子看你说的,我早就听说嫂子做饭好吃,今天可算是来着了。”
说着张建华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
:“我现在还不饿,还是等蓓蓓回来一起吃吧。”
说着张建华就接着上面的话题继续说道。
:“嫂子你也别多想,这不算是什么特殊照顾,真的,县委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工作环境,好好的把蓓蓓带大。”
付清霞苦涩的笑了笑又看了看放在电视机前面的相框里那张王伟身穿警服英姿飒爽的照片以后回头对张建华说道。
:“建华彭书记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是王伟的妻子,党和国家给的已经够多的了,我也不能拖我们家老王的后腿不是,再说了我是一个护士,去政法委能干点什么呢?”
说到这里,付清霞猛然如同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
:“建华彭书记好些了吗?”
张建华说道。
:“放心吧,嫂子彭县长好些了,现在这段时间在医院疗养呢!”
显然张建华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付清霞于是张建华又说到工作上的事情来了。
张建华说道。
:“嫂子,我个人觉得你应该接受州委和县委的好意,你看你现在在那个私立医院好像是没有社保的吧,工资也不高,说实话还不如那时候你在咱们县里的防疫站,这次难得州里开了这个先河,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建华说话间又看了看付清霞,似乎付清霞也在考虑这件事的样子,于是就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
:“再说了嫂子,刚才你不是也说了吗?蓓蓓想考警校,等蓓蓓毕业呀还能接伟哥和你的班不是。”
张建华说到这一点似乎真的就把付清霞给说的有点动心了。
付清霞说道。
:“那我去政法委能干点什么呀?对于政法系统我可是一点不懂的,这不是让人看我们家的笑话。”
张建华说道。
:“看什么笑话?嫂子那都是应该的,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不是为了照顾你,完全是因为蓓蓓,我伟哥的唯一的一个女儿能有个更好的环境,你想呀,明年蓓蓓不就是要考大学了吗,你现在这个工作状态到时候肯定请假什么都不方便。”
张建华正要往下说,门被打开了,王蓓蓓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张建华。
王蓓蓓喊了一声。
:“张叔叔!”
张建华连忙笑着说道。
:“蓓蓓回来了啊!来快洗手吃饭了。”
在临别的时候,张建华再一次的说道。
:“嫂子刚才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