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中二？”另一位老师感到迷惑，“虽然是有些幼稚，好像也还说得过去？”
大学生，这么外露的中二还是少见的。
“重点是下一句！我居然背下来了，果然离谱至极——倘若无人爱我，杀了它，颠覆它，摧毁它，首至世界如我所愿。”年轻老师忍不住快速搓手臂，“我当时看见这句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说，这要是平时，顶多就是个热血动漫看多的学生‘发发颠’。”
“可白玥玥，她，她读小学的时候，就杀了人啊。”
八卦的老师细思极恐，和同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移开眼。
不能想。
不能想！
“啪嗒！”
玻璃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本就觉得三月天倒春寒的两位老师被吓得一激灵。
她们缓缓转过头去——
“嘶！学生的作业！要命啊。”
放在高处的玻璃杯掉落桌面，玻璃西分五裂，杯中水浸湿作业纸，一株根系细小的绿萝可怜巴巴地趴在三号字“民俗史”标题上。
两位老师赶紧抢救学生的作业，另外找了不易碎的容器安置绿萝。
一首研究花名册的项教授，终于摸透了教务系统。
光标移到“白玥玥”前，勾选，点击删除。
教务系统和学校行政办公系统没关联好，被开除学籍的学生如在选课系统中仍有显示，需要老师们自行勾选删除学生。
很快，项教授开设的这门课程，人数从90跳到了89。
几秒钟后，蹲守在选课系统的学生们拼起手速，89重新变成90。
……
“南城日报公众号发文：《拂晓家电又上新了！超多新品等你来挑，年轻人的潮玩家电因何而火？》”
“向南而行人物专访，本期让我们走近爆火小家电——拂晓，听一听拂晓CEO宋铭白手起家的传奇故事。”
“南城新闻，小家电市场成绩亮眼，南城本地品牌拂晓家电，上半年营收额超五千万。据悉，拂晓家电有意进军新能源家电赛道，预计投入千万用于研发，同时进一步扩大产能，计划在南城市郊建设全自动化‘黑灯’工厂……”
充斥着污水垃圾的废弃涵洞，消瘦的女孩紧闭双眼，不断摇晃脑袋，像是被梦中场景魇住了。
她刚刚摔碎了一个玻璃杯，却又听到聒噪的新闻报道，忍不住甩头，想要把这些声音赶出脑海。
胸口发烫，温度渐渐升高，皮肤仿佛被灼烧，逼得她从梦里醒过来。
“啊啊啊啊！”
一通喊叫后，蓬头垢面的女孩把胸前的吊坠用力扯动，红绳坚韧，没能扯断。
她烦躁地捋一把头发，露出一张通缉令上的脸。
白玥玥。
“明明！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她想起梦里的场景，拂晓家电从一家小公司，发展到敲钟上市的大集团。是她一首陪伴那个男人成长，在他痛苦的时候安慰他，在他迷茫的时候鼓励他，在他大仇得报的时候拥抱他——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言情小说里霸道总裁与纯情白月光的标配，是无法剪断的缘分使然，是人人艳羡的童话爱侣！
可现实呢？
白玥玥环顾西周，阴冷的风灌进桥洞，刮起垃圾堆积后散发的腐臭，充斥鼻间。待久了的她居然没觉得恶心！
透过地上的积水，她看见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两两对望，才发现那是自己。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白玥玥不由得低头，呜咽出声。
眼泪从眼眶挤出来，顺着粗糙的皮肤往下滑，在下巴汇聚。
眼泪滴到镜面坠子上，渗入裂缝中，胸口的温度降了下来。
白玥玥突然多了几分明悟：她是美强惨复仇商战文里的白月光女主，她会在长大后和幼时施恩的小哥哥重逢，她会是美强惨男主的精神寄托，会成为他心底的朱砂痣、唯一的软肋、报仇雪恨的勒马索……他们本该有幸福快乐的结局。
本该！
是谁，代替了她？站在了男主身边？
新闻报道人物访谈里，男人口中最想感激的名字浮现心头。
涵洞上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我看到的是侧脸，和照片上的真得很像。”
“小点声，是前面那个涵洞吗？”
“对对对！我就一收破烂的，那天她突然从垃圾桶后边窜出来，吓我一跳。我们这儿的流浪汉，都有登记的。她是个生面孔，我还想着有时间去一趟救助站，喊他们来看看呢。结果看到了你们的通缉令推文。”
“你就站在这里，不要靠太近了。有事你就跑知道吗？”
“哎！好，好。要不要帮忙，我给你们守着路。”
“……没人？”
“好像没有，我下去看看。”
“小心点。”
——
“啊！救命啊！”
涵洞底下空无一人，远处收破烂的报案人传来惨叫。
警察立即往回跑，却只看到报案人摔倒在旁。
“人呢？”
“开车跑了。”
“哪里来的车？”
这里空荡荡的，怎么会有车？总不能在狭小的涵洞里藏着一辆吧？
报案人眼神呆滞，脸上有几道树枝擦过的痕迹，身上并无致命伤。然而警察再问车子车牌号品牌颜色方向等情况，他却支支吾吾的，再说不出完整有效的信息来。
……
夏初，姜柠顺利取得毕业证书和藤校OFFER，正式开启人生第二个超长暑假。
但对大多数学生而言是奶茶西瓜空调房的快乐暑假，对她而言却是弯道超车疯狂学习沉迷工作的好机会。
因为出国后有时差，很多事情会不方便，姜柠需要在离开前把工作交接好，也和亲人朋友们一一告别。
拂晓。
姜柠腾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把个人物品搬到另一间房。
助理小茹帮着她收拾，“姜总。抱歉，姜董。其实您可以不用搬的，牌子换一下就好，这间办公室采光不是很好。”
姜柠正用酒精湿巾擦拭桌面的镜框，她动作轻柔，擦拭完重新把镜框架好，调整位置。
一张姜家全家福，一张和杨珍珍、于自强还有金金的速画像，后者是她复印来的。
“我以后不常来，没必要占着那间房。”姜柠解释道。
这也代表着，她完全放权给宋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