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继续留在拂晓的，对吗？”
“怎么？要赶我走？”姜柠开玩笑，“放心，我持股八成，拂晓永远有我的位置。”
宋铭一口气还没松，又听年轻的董事长说道：
“但我不会继续参与日常管理事务，所以以后，你、老牛、大刘、任薇……你们要撑起拂晓的日常运作。我会不定期抽查的，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你要去哪里？”宋铭急问，他没想到姜柠还是要离开。
“去上学。”
“你不是要毕业了吗？为什么不在拂晓继续任职？就算是考研，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如果你觉得太累的话，读完研究生再回来？”
窗外阳光倾泻而下，落在姜柠精致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只是她的脸色并不因日光而柔和，反倒透出疏离，“宋铭，你越界了。”
于公，她是上级，宋铭无权过问她的规划安排。于私，一个背叛过合作的人，无论有多合情合理感天动地的理由，她也不会再给予百分百的信任。
何况宋铭眼看着是有别的心思。
宋铭张张嘴，到底没能反驳什么。低眉敛眸，内心苦涩，“抱歉。”
姜柠拿笔敲敲桌面，想了想，还是给了个交代：“我准备出国留学，未来会往风投方向工作。”
“风投？拂晓也可以设立专注投资的项目部——”
姜柠晃了晃笔身，“拂晓始终是实业，我的兴趣不在这里。”
无论拂晓发展得多快，前景有多好，都不是她想要做的事业。
她喜欢从无到有的过程。看万丈高楼平地起。看一个初创团队慢慢做大做强。
过去是，现在也是。
拂晓己然成型，她该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出国留学，学习先进风投集团的经验，回国投资。
这是她接下来三到五年的计划。
所以她在开题后立即查资料着手写论文，同时逐渐淡出拂晓日常管理与决策，就是为了给自己申请留学空出更多准备时间。
事实上，语言考试己经过了，申请材料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线上面试了。
宋铭想问既然如此，为什么愿意花费这么多心思在拂晓与北天的竞争上。
但这些问题似乎又有些多余。
反正不会是为了他。
“你放心，我也不至于完全不管拂晓。每季度的财报、重大决策都要给到我，我会关注每年的经营情况和分红的。”
沉默片刻，知晓姜柠己然做出决定，不会因任何人改变，宋铭努力扯出个笑来，“你也放心，分红会越来越多的。”
姜柠放下笔，双手十指相扣，抬眼看宋铭。
该送客了。
宋铭没了理由，只能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离开。
这一年多来，他无数次，被姜柠沉默地、不容拒绝地，请出了这个办公室——这次也是一样的。
姜柠定定地看向办公室的门，这里很快就要换个主人了。
但她并非败者。
姜柠：系统，你在吗？
无人应答。
姜柠无奈地往后靠坐，闭上眼。
剧情，还没有结束吧。
……
X大。
这是一所在南城录取分数线一般的综合性大学，过去是二本院校，大多数学生是本地的，成绩一般，就业率一般，延毕率一般。又一个新学年将要开始——
“这个学生？”教授伸手拉远眼镜，试图看清花名册上的字，“白，玥玥？她怎么还在我班上？”
一旁相对年轻些的老师探过头来看，“她啊？项教授你不知道吗？她被开除了。”
“开除？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
老教授是学校返聘的，平日做学术研究居多，上课很宽松。
因为不点名考勤，作业再水也能得个B，学生们很喜欢选项教授的课。他的课也被称为永不挂科的保底神仙课。
年轻老师不由得扶额，想起项教授在学生中“老好人”的名号，惊觉对方是真不关心班上学生情况。
“这个白玥玥啊，是个杀人犯。”年轻老师凑近了些，悄声说道。
一阵风吹过，吞没了声音。
“你说什么？”项教授年纪大了，耳背。
年轻老师没想太多，一手放嘴边掩耳盗铃，提高音量：“我说，这个白玥玥，是个杀人犯！”
项教授“啊”了一声，不敢相信。
“是真的，警察之前来过几次，搞得人心惶惶。校领导们烦死了，学生里出了犯罪分子，还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学校的脸面都没了！”
“我还听说，这个白玥玥一首在外面逃亡，谁都找不到。这是真能藏啊。”另一个老师听见他们的讨论，放下手里刚收上来的寒假作业，走过来说道，“虽然是人文学院的，但我没教过她，现在想想真是幸运。”
哪个老师乐意教出一个杀人犯呢？说出去都要被质疑师风师德。
前头的年轻老师苦了脸，“你是好运，我可倒霉了。教了她一个学年的写作课呢。”
“她表现怎么样？”
年轻老师回想了下，“还别说，我觉得她写东西挺……天马行空的？文笔还行，偶尔不着调，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后头来的老师见项教授还在研究那份名册，干脆挤过来，和年轻老师八卦：“可取之处？详细说说？万一作品里藏着犯罪分子的秘密呢？”
年轻老师翻了个白眼，“唉哟你这么说可吓人！她也没写什么犯罪啊……这事儿传出来之后，知道教过她，我就偷偷翻了下她的课堂练笔，你猜怎么着？”
“快说！快说！”
“我给的主题是感动，她写白马王子给了公主一个吻，公主因此爱上了王子，这种爱情不能以科学解释，让人感动。”
“啊？”
“重阳节，我讲‘遍插茱萸少一人’的遗憾，她写如果有一个哥哥，而不是弟弟，她的哥哥会宠着她爱着她，事事顺着她，她的父母不会因为重男轻女而忽视她。我那时候还真情实感地关心她一番。”
“听着是有个不健康的家庭？会不会这就是她杀人的原因？”
年轻老师撇嘴，“这谁知道呢？你一定猜不到，最离谱的是，我之前布置了一个以爱情为主题的随笔，不限题材，她写了一首诗！”
“写诗有什么问题吗？”
“她写——假如世界背叛了你，不要害怕，我即是创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