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不确定镇国公这个时候，神智是不是清醒。
所以她没有急着回答，萧霆却眼眸发亮看着武昭。
一老一少目光相撞，武昭轻笑出声，“萧老爷子不问问我这些年过得如何？”
“镇国公府兵权，”她毫不客气，“我想要，很想要。”
话锋一转，“但老爷子真的放心将兵权交给我，您不怕我养不起？”
萧霆伸出消瘦手掌，轻轻揉揉武昭脑袋。
曾经蒲扇大的手，此时落在自已头上武昭只能感觉到手指骨坚硬。
一时笑容收敛眼睛酸涩几乎控制不住，拼命眨巴着眼睛让眼泪回去。
宫施玉见女儿这样又看眼老国公，心底一股无名火，“萧岚那贱人疯了不成？”
外头有老国公亲信赵管家，又有白芷巡视她说话便无所顾忌。
“这些年，萧岚已将国公府彻底掌控在手。”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可您是她生父，亲生父亲她为何苛待您至此？”
不过几年光阴，曾经教导窈窈习武意气风发的老人家如今怎就变成这副模样。
宫施玉气得眼睛都红了，萧霆看着她却觉得这人哪里不对。
倏地眼眸瞪大，尝试开口，“宫施家之事？”
“我都知道，”武昭赶忙接话。
萧霆看着宫施玉，见她一副容光焕发康健稳重模样心底掀起飓风。
他一双眼睛又亮了几分，朝武昭重重点头，“你这孩子，哈哈，先帝说的没错，说的真没错。”
这会儿也不着急了，缓缓坐下。
宫施玉立刻上前想为老人家沏杯茶，将桌上茶壶拿起里头竟空荡荡一滴水也没有。
“这帮狗奴才。”
转身就打算出去收拾人。
萧霆立刻将人拦住，“莫费那功夫，老夫有事同你们讲，都坐下，坐下。”
宫施玉好容易忍住出去抽人冲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胸口起伏不定看样子气狠了。
萧霆又看眼唐新月，武昭立刻开口，“她信得过。”
“好，那你也坐。”
武昭还是第一次见萧老爷子如此和蔼，还真有些不习惯。
稳重坐在下首，萧霆娓娓道来。
镇国公萧霆战功赫赫，曾掌大雍一半兵权。
膝下育有两女，当今皇后萧岚和次女萧岁岁。
二十一年前，在萧岚被册封为皇后的第三年。
趁镇国公南下巡视边防，萧岚联合生母将妹妹骗至皇宫下药并让她怀上了徽钦帝子嗣。
萧岁岁次年生下武宸，生下武宸后便被萧岚亲手杀害。
半年后萧霆回到汴京，家中老妻对小女儿遭遇支支吾吾。
萧霆知道自已妻子是个拎不清的，凡事爱听长女的话。
于是很轻易便从妻子嘴里得知她们母女对岁岁做下的事情，萧霆当场发疯一剑刺死老妻。
连夜闯入凤仪宫质问长女……
萧霆眼眶发红，说话有些哽咽，“可我那长女啊，她言辞间没有对妹妹的丁点怜惜啊。”
嘴唇止不住发抖，“她竟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她地位稳固方能福泽家族。”
“若非妹妹同她发脾气，非要将此事告知于我，她，她不会一时冲动对妹妹下手。”
武昭攥紧拳头，宫施玉却冷笑一声，“哼，臭不要脸。”
萧霆缓了下继续道，“那时太子还小，萧岚跪着同我承诺她会善待宸儿。”
接下来的事情，他没有多说。
但雍国人都知道，从那时起镇国公便闭门不出萎靡不振。
于是帝后开始疯狂瓜分他手中兵权，如今他能够随时调动的也仅有汴京城这一半兵权。
萧霆笑得无奈，“三年前，我亲自入宫要求帝后出兵抵抗北荒六国。”
“可我那好女儿，竟给我下了。”
老人脸上笑容越发苦涩，“她竟还说什么，牺牲区区两万贱民而已便能保汴京太平，很值得。”
他愧疚看向武昭，“直至你们彻底离开汴京城老夫才清醒，可身子骨却虚弱异常。”
“老夫清醒后接到宫施家密令，他们要我要配合顾犇从徽钦帝手中救出你外祖父和外祖母。”
武昭眼眸睁大，随即了然一笑，“顾犇果然是宫施家的人？”
“哼。”
这一声冷笑让宫施玉心里有点慌，“顾犇对你做了什么？”
武昭轻叹，“当日我们这两万女子，被五千雍国兵士交接给城外十里坡北荒联军之后。”
她闭上眼睛，嘴唇翕动，“北荒那近五万蛮夷便开始躁动，他们等不急将我等押送至北荒。”
“光天化日之下，幕天席地便要开始凌辱……”
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凌厉。
“我率母亲给我的五千女子私兵奋起反抗，就在厮杀最为惨烈之时顾犇带领外祖父、外祖母并汴京城所有宫家军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