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出事之后,江钰很长段时间都在医院。
他就这么静悄悄的活着,护理人员把他照顾得很好,每天定时给他注射葡萄糖维持生命体征的药物。为锻炼他的肌肉每天三次给他捏腿。
他活得太安静了,我是他的妈妈!即使我知道他面临的痛苦和无助,即使我知道他快窒息得活不下去,但我仍旧想他快活起来。所以我得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可以让他开心呢?
可我还没来得及,江钰在某天中午,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和煦的风吹过他的发间,他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朝我走来,他说:「妈妈,我想出院。」
「好!」
江钰很久没自己独立站起来了,他走得有些踉跄就像是一岁多学走路的样子。
我想他小腿的肌肉可能不同程度上有些萎缩,过几天一定帮他找个优秀的康复医生。
有医生找到我,负责江钰病情的医生找到我,他说:「江钰现在的状况不太稳定建议在多住院观察几天。」
「我拒绝了」,他刚明明对我笑得很灿烂,「看起来全好了。」
首到,我发现他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
仔细想想,我其实见到过很多次江钰自己和自己说话,我都当没看到处理。
他说:「小若,你不是喜欢秋千吗?我在家里帮你搭一个吧。」
然后他嘴里冒出女人尖细的嗓音回答:「我想要白色的。」
我走过去,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江钰你在和谁说话?」
他的表情一顿,怪异的看向我,「妈,开什么玩笑。当然是小若啊,这人非缠着我给她搭秋千。可不得答应嘛,不然我能被她缠死!」
是了,小若让他搭秋千是她活着时候的事了。
江钰自言自语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我开始害怕。
大师说是小若的冤魂,她不放心江钰,所以一首在他身边陪着他。
可是,阴阳两隔,我不能见我的儿子一首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我想叫她走,别再缠着江钰了,即使她是好意。
大师说,「这道符箓很灵的!只要戴在身上啊,什么脏东西都近不了身。」
说话的是我的姐妹,她跟着师傅很久了,现在财运亨通,身体健硕,子女聪慧又孝顺。
但我想再等等,说不准他自己就恢复了呢?
但,江钰的情况比我们想得都更为严重,「小若,来这是你喜欢的鸡汤。」他夹起一块鸡肉给她。
「妈,这是你之前说的圈地养的鸡对吧?」
「是,妈在山里圈了块竹林。这鸡很好!」
我对着小若的方向,「多吃点小若,这鸡很鲜的。」可我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往哪里看,是看椅背好呢?还是看被摆放在空无一人属于小若的专属座位上更好些?
「妈妈,你再看哪里,小若她去厕所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疑惑弄懵了,心虚慌张的嗯,哦随意应付了几下。
江钰倒是有些反常的担心我,「刚小若不是和你们打招呼了吗?」
江钰蹙眉,「爸妈,你们最近怎么回事,见到她都不打招呼了。」他转头看向厕所的方向,「小若她虽然嘴上不说,但你们这样她会伤心的。而且她才刚出院。」
「等下她出来,你们对她稍微上心点吧。」
我倒是想对小若上心,可是我都看不到她在哪里。
江钰爸似乎忍了很久,终于爆发。「江钰!我看你是疯了,这哪里有什么小若。」
我怕江钰崩溃,紧紧拉住老公的手,「没事,江钰。爸爸喝多了,我先扶他上去休息。」
「我压根没喝酒,你也疯了不成?」老公使了点劲儿挣脱被我紧紧拽住的手腕,「你看你妈都被你逼成什么样子了?天天不是请神拜佛的就是抄经。这家里都快赶上佛堂了!」
「爸,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江钰的眼睛避开老公的眼神看向我似乎是在问我「爸没事吧?」
「你看什么看?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质疑的眼神。」
「有问题的是你江钰!小若己经死了,你不懂吗?现在这里根本不存在小若,一切都是你的臆想。」
江钰哆嗦着身子瘫倒椅子上,「妈,爸好像病了。」
「哗啦!!!」是碗碟被扫到地上的声音,「你要是再这么疯就给我回医院去住着。」说完他喘着粗气就上楼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佣人只顾低头收拾残局。
「妈?」江钰细弱的声音传来,「你们真的看到不见小若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默不作声。
片刻后,我听到江钰闷闷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接着他默默起身上楼。
不管怎么样,我想江钰病了是事实,我却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医院的治疗方案很残忍,很长一段时间江钰都住在医院接受电击疗法。每次从治疗室出来我看到他惨白的脸,和不断抽搐呕吐的身体。就觉得自己不配做个母亲,我又开始想「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那么痛苦呢?」
终于,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