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营地。”景峰微笑着说,“他们在那里就证明已经安全了。那里有医生护士牧师,甚至还有中国军人。”
“是吗?”巫荀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们似乎对那里很熟悉。”
“嗯,我们去过。”
他们显然不想多说。巫荀也识相的不再多问,只说是:“轻车熟路了话太好了。”
“喂!”说话的是那个被弹片击中眉心的倒霉蛋,巫荀记得他好像叫“扳机”,“听你这么说,你是要扣工钱啊?”
巫荀讪笑:“怎么会?看在景峰的面子上也得多加点钱啊。”
他这么一说倒是轮到景峰不好意思了。即使巫荀不付钱,看在国籍的份上,就是一个人,景峰也会把他完完整整送到目的地。更不用说还有如此丰厚的报酬。简直就像是原地捡钱。
景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向队长,发现他也满脸怀疑。他们不是小孩,自然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一说。只是景峰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难得一见的同胞心怀阴谋。
景峰一把搂上巫荀的肩膀,嬉笑道:“兄弟,你出门做生意还带着女朋友啊?这么担心她一个人在国内?”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这群人一年半载的见不到几次女人,对这种话题总是格外的兴奋。
巫荀也不介意拿丰苓开开玩笑:“可不是吗?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呢!你们知道我追她的时候多辛苦吗?你们没有女朋友,不会懂的。”
他现充气场全开,顿时引来了群体的嫉恨。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你可以闭嘴了。”
“有女人了不起哦!”
……
“不过话说回来,”景峰说,“这里似乎更危险吧?把一个女孩子带到这个充满战乱的地方。”
“因为她不光是我女朋友,还是公司的员工(股东)啊。而且她闲不住,胆子大。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乱子。”巫荀叹口气,“下次可不能乱来了。”
巫荀半真半假的吐槽着不知身在何处的丰苓。
车轮滚过,尘土飞扬。巫荀拨了拨头发,他觉得他要是洗一下头能洗出半盆沙子。“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最多三十分钟。”
“嗯。”
不知道丰苓到了没有。
巫荀手柱在窗框上,托着下巴,身体随上下颠簸的车厢摇晃。即使如此他的眼皮也如千斤重。他打了一会瞌睡,等再一次睁开眼,他就看到了远处矗立在空地上的海拾兹大教堂。
那是一片躲藏与战争夹缝的平地。黑色的墙面经受过炮火的洗礼后呈现出一圈圈诡异的花纹。窗框上残存着几片彩色玻璃,内部黑乎乎一片,看不真切。
巫荀下了车。脚刚踩到松软的土地,他便腿一软差点摔下去。他跺了跺已经酸麻的脚,往教堂走去。
教堂前的营地上还有着不少伤员。医护人员穿梭其中。各个肤色的人都有。
其中一个褐色皮肤的护士看到他们,喊了一句什么,立刻便有人跑过来接收狼群的伤员。
巫荀拍打了一下满是尘土的西装,上前用英语同这位来自印度的护士攀谈:“护士小姐,请问这里有中国人吗?”
即使是在你坑里滚过一遍,巫荀的外表也能胜过后面几个泥猴子。看起来就比那些粗鲁的士兵随和。护士热情的说:“有的,我带你去。哎呀,你们中国男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巫荀没在意,以为她只是随口调侃几句。直到看到某个,才恍然大悟。
那是个中国帅哥,还是个长头发的中国帅哥。巫荀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现实中真的有男人留长发也看不出违和感。
他看起来比自己稍微体面一点,额前的刘海还湿哒哒的,相比上刚清洗过。最引人瞩目的是旁边与他拥有相同面貌的人。他的头发稍微短一些,在脑后扎起放在后背,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淡漠。
巫荀面对这两张如出一辙的脸,越看越觉得眼熟。
同时,长头发的也发现了巫荀。朝他招了招手就带着自己的兄弟走了过来。
巫荀还没懊恼完自己金鱼的记忆,就不得不与这个人正面交锋了。
长头发的说:“我叫刘初岚,这个是我三弟刘初安。”
“我是巫荀。”两人只有简单的握手,甚至没有一句寒暄。同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最后还是看起来最沉默寡言打破了平静:“是芊提到过的名字。”
刘初安的话让巫荀醍醐灌顶。姓刘的三胞胎可不多见,而且还是显眼的长头发那就更少了。他惊讶的说:“你们是苏芊的哥哥?”
刘初岚先是一愣,然后惊喜的笑起来:“你真的是那个‘巫荀’啊!难怪看着眼熟。”
“这个世界真小。”
“可不是嘛!”刘初岚顿了顿,“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有此疑问。”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
刘初岚:“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说来话长。瞧你衣服脏的,肯定没吃到什么好果子。先进营地吧,吃点东西果腹。”
巫荀也却是饿了,也就没多客气。相比起外面,中国的伤兵是比较少的。更多的是穿着工作服的工人。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医护人员鼻梁滴下。
巫荀轻声说:“这些就是援建组的工人吗?为什么还没有运走?”
“因为人太多了。”刘初岚探口气,“我们这单就受重伤的工人就有十一个。还不加受重伤的士兵。一架运输直升机最多容纳四十四个人,总不能四十四个全是中国人。而且上一次运输机来的时候,负责护送的武直玻璃都碎掉了,敌方火力太凶猛太危险了。”
巫荀看着不断呻吟的工人们:“有人死亡吗?”
“有。昨天的冲突中,我们损失了三名士兵,一名工人不治身亡。不过与其他人相比我们好多了。”
“幸运的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运来药品了。”
刘初岚一愣:“你怎么知道?”
巫荀哈哈一笑:“因为我女朋友要来了啊!她肯定不会空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