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将商圈最后的喧嚣也轻轻覆盖。顾北辰看了眼时间，己经快十一点了，侧头问阮南星：“回B市还是A市？”
阮南星正对着车窗呵气，用手指画着不成形的小猫，闻言愣了愣。回B市的话，车程要三个多小时，到家估计得凌晨两点，婆婆素来作息规律，第二天早上准会拿着保温杯在餐厅等他们，嘴上不说什么，眼神里的“责备”能绕着餐桌飘三圈；回A市更晚，她妈最近总念叨她“嫁出去就忘了家”，要是知道他们这时候才从C市往回赶，少不了又要在电话里絮叨半天“女孩子家要注意休息”。
她戳了戳车窗上的猫耳朵，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我们不是在C市有个小家吗？去年新年过来住过的，就在商圈后面那个公寓楼里。”
顾北辰失笑，她倒是记起来了。那套公寓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离C大近，装修成了她喜欢的北欧风，带着个小小的露台，种满了她爱的绣球花。去年新年他们在这儿住了三天，每天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去学校门口吃烤冷面，像回到了没毕业的时候。
“钥匙在车里的储物格里。”他打了个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入一条安静的小巷，尽头就是那栋浅灰色的公寓楼。
电梯首达18楼，顾北辰输入密码，门“咔哒”一声开了。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漫出来，勾勒出熟悉的轮廓——鞋柜上还摆着她去年买的小熊钥匙扣，墙上挂着他们在C大银杏道上拍的合照，照片里的她穿着顾北辰的 oversized 卫衣，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好像没变过。”阮南星换了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每周都有人来打扫。”顾北辰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怕你什么时候想来住，觉得生疏。”
阮南星转身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细心的人？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的小公寓，他却记得每周派人打扫，仿佛随时在等她回来。
客厅的冰箱是智能的，常年保持着低温。顾北辰打开门，里面果然放着东西——几瓶她爱喝的荔枝味气泡水，两盒草莓味的酸奶，甚至还有半袋没吃完的坚果，是她去年念叨着“追剧必备”的牌子。
“你连这个都记得？”阮南星拿了瓶气泡水，拧开喝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清甜的果香。
“你的喜好，我什么时候忘过？”顾北辰靠在冰箱门上看她，灯光落在他眼里，像盛着揉碎的星光。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气泡水，放在旁边的吧台上，低头吻住她。
这个吻不同于在老师家时的克制，带着夜色赋予的纵容，温柔又缠绵。阮南星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脖颈，指尖陷进他柔软的黑发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仿佛有甜腻的因子在悄悄发酵。
吻到动情处，顾北辰打横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卧室里的床单是干净的，带着淡淡的阳光味，显然是刚换过不久。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却没压上来，只是俯身看着她，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
“累不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喑哑。
阮南星摇摇头，伸手勾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得更低些。他们太久没有这样“偷来”的独处时光了，顾北辰忙于顾氏的事务，她也被学校的工作绊着，连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此刻窝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家里，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心底的渴望像藤蔓一样悄悄蔓延。
“顾北辰。”她轻声喊他的名字，声音软糯。
“嗯？”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抱我。”
顾北辰低笑一声，终于俯身吻了下来。这一次的吻不再克制，带着积攒了许久的思念和占有欲，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角，一寸寸细细描摹。他的手轻轻解开她衬衫的纽扣，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到她温热的肌肤时，引得她轻轻战栗。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到床尾，阮南星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攀着他的肩膀，任由他带着自己沉沦。不知过了多久，顾北辰才稍稍退开些，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睡会儿？”
阮南星确实有些累了，眼皮沉沉的，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他的手臂闭上眼：“你不许偷偷跑掉去处理工作。”
“不跑。”顾北辰收紧手臂，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陪着你。”
他的声音像带着魔力，阮南星很快就坠入了梦乡，连呼吸都变得均匀起来。顾北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的情潮渐渐褪去，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他替她掖好被角，自己也闭上眼，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一夜无梦。
不知过了多久，阮南星被一阵温热的触感弄醒了。
胸口像是压了块温热的石头，沉甸甸的，带着熟悉的心跳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明亮起来，刚好照亮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顾北辰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蕴着星光的深潭，紧紧锁着她。他的呼吸拂在她的颈窝，带着灼热的温度，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在极力克制。
“星星……”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情动时的喟叹。
阮南星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下一秒，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是刚才睡前那种温柔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从她的唇角一路往下，落在颈窝，又辗转到胸口。他的手也没闲着，轻轻探入她的睡衣，指尖带着薄茧，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引得她一阵轻颤。
“顾北辰……”阮南星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却被他握得更紧。
“给我，星星。”他抬起头，眼底的情潮翻涌，像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终于要喷发。月光落在他挺首的鼻梁上，勾勒出性感的阴影，他的薄唇微微泛红，带着致命的诱惑，“就现在，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阮南星看着他眼底的自己，忽然就心软了。她知道他忍了很久，从在老师家看到她被刁难时隐忍的怒意，到逛商圈时克制的温柔，再到此刻眼底毫不掩饰的渴望，他总是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她不再推拒，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声音轻得像羽毛：“好。”
这个字像点燃了引线，顾北辰眼底的最后一丝克制轰然崩塌。他猛地将她按回床上，吻变得更加炽热，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势在必得的占有。睡衣被轻易地褪去，月光描摹着她玲珑的曲线，他的手抚过她的腰，她的背，每一寸都带着珍视的温度。
“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却温柔，“我轻点。”
阮南星闭上眼，将自己完全交给他。窗外的月光仿佛被这室内的炽热融化了，变得朦胧而暧昧。他的吻依旧带着强势，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她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渴望，也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珍视，两种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像被浸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她攀着他的肩膀，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他一起沉沦在这片温柔乡里。月光在床单上移动，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记录着这场迟来的温存。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渐渐平息。
阮南星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瘫在顾北辰怀里，脸颊泛着的红晕。顾北辰替她擦了擦汗，将她抱得更紧些，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还带着些微的急促。
“渴不渴？”他吻了吻她的耳垂。
阮南星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不动……”
顾北辰低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就那么抱着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
过了好一会儿，阮南星才缓过劲来，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你刚才……像头饿狼。”
“嗯，饿了很久了。”顾北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语气带着点委屈，“谁让顾太太总忙着给学生改作业，都不心疼心疼我。”
阮南星被他逗笑了，抬头看他，月光刚好落在他的眼睛里，亮得惊人。她忽然想起下午在创业园看到的那些学生，想起顾北辰提起他们时眼里的赞许，想起他为乡村教育项目对接基金会的事，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个男人，在外是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顾氏总裁，在她面前却会撒娇，会委屈，会因为她一句“喜欢”就默默为她建一座城。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却愿意把最温柔的一面都给她；他有远大的商业版图，却会因为她一句“当老师有意义”就全力支持她的事业。
“顾北辰。”她轻声喊他。
“嗯？”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顾北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我也是，星星，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越来越喜欢你。”
他想起第一次在C大的迎新晚会上见到她的样子。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民谣，灯光落在她脸上，干净得像一汪清泉。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从青涩的少女变成了温柔的妻子，变成了受人尊敬的老师，可在他眼里，她永远是那个坐在舞台上，眼神干净得让他心动的女孩。
窗外的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阮南星打了个哈欠，困意再次袭来，她往顾北辰怀里钻了钻，声音含糊：“天亮了……”
“再睡会儿。”顾北辰替她挡住刺眼的光线，“今天不用上班，睡够了再说。”
阮南星“嗯”了一声，很快又沉沉睡去。这一次，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个甜美的梦。
顾北辰看着她的睡颜，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拿起手机，给张弛发了条信息：“周一的会议推迟到下午，上午不用安排任何事。”
发完信息，他放下手机，重新抱紧怀里的人，闭上眼睛。阳光渐渐洒满房间，带着温暖的味道，小公寓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最圆满的清晨——阳光正好，爱人在怀，世间所有的喧嚣和忙碌，都抵不过此刻的安稳和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