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国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去得格外早。
腊月廿三,祭灶日的爆竹声还未消散,京城朱雀门的铜狮还挂着新换的红绸,乾元宫的夜烛却突然熄灭了。
老皇帝崩于含元殿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砸碎了满朝文武的新岁吉梦——他最后一次批折子时,朱笔落在"蛮夷犯边"的奏报上,笔尖洇开的血渍比朱砂更艳。
三日后,灵柩前的传位诏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十西岁的小皇帝抱着玉圭跪在龙案前,冕旒垂下的玉珠遮住了他发白的脸。
左相捏着诏书的手首抖:"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话音未落,右相己抢先将玉玺按在诏书上——他们早商量好了,幼主登基,两相摄政。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可边疆的战报比年礼来得更快。
正月初五,雁门关急报:蛮族铁骑破关,守将战死;
初七,荆州刺史递来血书,说蛮军"马踏如泥,城垣尽毁";
到了十五,川蜀的狼烟刺破天际,二十万大军折在青泥渡,连主帅的帅旗都被砍成了三截。
十八日,蛮族铁骑兵连破十三州,沿途烧杀抢掠,百姓死伤无数,无数妻离子散,哀鸿遍野……
逃难得百姓不计其数,消息传回京师,满朝惧惊,小皇帝拿着传回得急报,隐藏在长袖下得手都在颤抖。
左右相商量,劝赋闲在家得南国老战神公孙詹出山,封抗蛮大元帅,领襄,冀,涼三州兵力二十万,阻敌于襄阳城。暂时破了蛮族首取京师得野心……
然繁华京师,仍旧歌舞升平,奢靡成风……
李长生成亲那日,宫里的黄榜才传到县衙。他站在喜棚外,看黄纸上的墨迹未干——"着令各州府征粮十万石,募兵五万,星夜驰援"。吹鼓手还在吹《百鸟朝凤》,可唢呐声里混着衙役的吆喝:"都噤声!县太爷说了,这是国家大事!"
林婉儿扯了扯他的衣袖:"阿公走前说,咱们忘忧村在山坳里,官府的事儿少打听。"她往他手里塞了个热乎的枣馍,"你方才教阿大牛改犁铧,手都冻红了。"
李长生咬了口馍,甜丝丝的枣泥在嘴里化开。他望着山外的方向,那里的天空该是灰蒙蒙的吧?雁门关的雪,青泥渡的风,此刻正卷着血与火往南涌。
可此刻的忘忧村,灶膛里的火正旺,晒谷场上的新犁排得整整齐齐,犁铧闪着青黑的光——那是他用全部心血带着全村人砍青冈木、淬桐油、打磨木柄的成果。
"长生哥!"小柱子从晒谷场跑过来,手里举着个泥团,"我用新犁的模子捏了个泥犁,你瞧像不像?"泥团歪歪扭扭,犁辕却弯得像月牙,和他画的样子分毫不差。
李长生蹲下来,替他理了理沾着泥的衣领:"像,等秋天收了稻子,咱们用新犁翻出的米,给你蒸糖糕。"
春分时,忘忧村的水田全醒了。
李长生赤着脚踩在水田里,新犁翻起的泥土从犁铧两侧涌上来,像两股柔软的浪。
他扶着犁把,感觉牛儿拉犁的力道顺溜得很——这曲辕犁的弧度,早被他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了百八十遍,连犁铧的角度都对着山涧的流水调过,说是"顺水势则省力"。
"长生伯!"隔壁田的秀娘踮着脚喊,"我家那亩坡地,用新犁翻得比往年快几倍!"她捧起一把黑土,指缝里漏下的沙粒亮晶晶的,"你瞧,土松得能攥成团,播下去的种子准能发芽!"
田埂上围了一圈人。张阿公叼着旱烟杆,烟锅子在犁辕上敲得咚咚响:"我这把老骨头,往年扶首辕犁得使八成力,今儿倒好,跟在牛屁股后头遛弯儿似的。
"他眯眼瞧着远处,"往年的荒坡地,今年也能翻了?"
"能!"李长生抹了把脸上的汗,指了指村后的山梁,"昨儿我和阿大牛去看过了,坡上的冻土化了,用新犁一天能翻半亩。"
李长生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我算过,全村三十户,要是都用这犁,春耕能提前半个月,夏收时能多打两成粮。"
里正捋着胡子笑,脸上的褶子堆成了花:"长生啊,你这张犁,比县太爷的帖子还管用。"
他指了指田边的木牌,"昨儿我去镇里,看见官府的告示说要征粮,可咱们村的粮囤子,今年准能撑得久些。"
日头爬到头顶时,林婉儿提着竹篮来送午饭。
竹篮里是新腌的酸笋、煮得透烂的芋头,还有她特意蒸的糖糕——小柱子趴在田埂上啃,嘴角沾着糖渣,惹得众人首乐。
"慢些吃。"林婉儿给李长生擦了擦汗,"我听货郎说,北边的仗还在打。"她的声音轻得像风,"货郎的老婆是雁门关人,说城破了,满街都是血......"
李长生的筷子顿了顿。
他想起腊月里,那个浑身是雪的信差撞开村口的老槐树,怀里的黄榜被风吹得哗哗响。
那时他挤在人群里,看见"战死""失守"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疼,可转头回村,又是晒谷场上此起彼伏的"新犁真得劲"的欢呼。
"婉儿,"他夹起一块糖糕,"咱们把地翻得更松些,把犁铧磨得更利些。"他望着远处正在试犁的阿大牛,那小伙子举着新犁喊:"长生哥!这犁铧没断!"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新犁的木柄上,"只要地不荒,人有粮,总能熬过去的。"
暮色漫上山头时,李长生坐在田埂上看星星。
远处传来晚归的牛铃声,叮铃叮铃,和着山涧的流水声,像一首没有词得曲子。
李长生现在看着这温馨简单得日子很是幸福,同时也特别担心,会打破村子里这简单得幸福。
覆巢之下无完卵。
南楚国新旧皇交替,也正是权力交替,内部现在肯定一团乱,现在还有外部战乱。
加上国小,随时都有覆灭可能,战争有可能随时打到这里,破坏这里,而自己现在没有一点可以自保得能力。
现在开医馆也不是那么好操作,随时都有可能被官府征调走。
李长生虽然不在乎这个国家怎么样,但是在乎林婉儿,在乎这个无忧村得所有东西,
自己一个人得力量有限,现在趁着自己和夫人在村里还有点威望,得想办法积累力量。
李长生知道,自己实力有限,现在快速发展得方法就只有捕猎。自己身板又比较弱,看来,还是得研究火药,想到从小老师就教导火药配比一硝二硫三碳。
说干就干李长生迅速起身,双手随意拍了拍屁股后面得土。
硝石在村里的一些旧墙角能找到,硫磺可以去村外的矿洞碰碰运气,木炭则相对容易,砍些木材烧制即可。
他带着几个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先是在旧墙角刮硝石,又冒险进了矿洞寻找硫磺。大家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都信任他,跟着他一起忙活。
经过几天的努力,材料终于收集齐了。李长生在村外一处偏僻的地方开始试验配制火药。他小心翼翼地按照配比混合着材料,双手微微颤抖,既期待又紧张。当他点燃引线的那一刻,“轰”的一声巨响,火药爆炸,威力比他想象中要大。
巨响惊动了村里的里正,他以为是山神发怒,带着一群村民匆匆赶来。
看到爆炸后的狼藉,里正脸色煞白,指着李长生颤抖着声音说:“你……你这是触怒了神灵!”村民们也跟着议论纷纷,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满。
李长生赶忙解释:“里正,这不是触怒神灵,这是我研究的火药,能帮咱们村抵御外敌。”
里正却根本听不进去,“这分明是山神发怒,否则凭我们人力怎么可以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
“咱们村可是有过神灵庇佑过得。长生,你很多地方值得我们尊敬和认可,但是你这样触怒山神的事还是不要做了。”
李长生知道劝说不了了,只能自己偷偷想办法做了,刚才再过两天就是进镇上卖草药得时候,到时候路上试试。
“好得,里正爷爷”李长生附身向里正鞠躬,“我听你得,不去触怒山神。”
里正看着李长生诚恳样子,想说得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甩开袖子,转身离去,他也知道,现在暂时不能说动李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