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是从山脚下的溪涧传来的。
李长生蹲在田埂上，看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溪水裹着碎冰奔涌而下。林婉儿提着竹篮从身后走来，篮里装着新腌的酸豆角："阿公的坟头草都冒芽了，我去添了把土。"她的手指冻得微红，却仍把篮子往他怀里塞，"你瞧，今年的冻土化得早，该备耕了。"
李长生望着远处山坳里零星的耕牛，忽然皱起眉。村民们仍在用首辕犁——这种犁头呈首线型，翻土时阻力大，得两头牛拉着才能勉强动弹。
这东西费时费力，而且效果还不好，哎，最辛苦得还是老百姓啊。
想想之前在抖音上看的国外得机械耕种，机械除草，机械打药，那速度，嘎嘎快，这边人一个月的活，别人一上午可能就搞定了，生产力决定社会发展啊。
李长生虽然不能做出机械耕种，但是改进一下耕地得犁还是可以的啊。
李长生记得小时候在博物馆过曲辕犁，犁辕弯曲如半月，能更好地贴合土壤走向，省力又高效。
而且自己小时候就是农村的，长大为了生活才进城到远方务工，这妥妥的可以实施啊。
"婉儿，"李长生指着田垄，"你说要是把犁辕改成弯的，是不是能省一半力气？"
林婉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隔壁田的张阿公正弓着背，用首辕犁翻出一片土坷垃："长生哥，你莫要瞎琢磨。"她小声道，"阿公说老祖宗传下的犁，改不得。"
李长生没接话。
他脱了棉袍，只穿件单衣下了田。
冻土还带着寒意，却己不如冬日坚硬。他蹲下来，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你看，首辕犁的犁铧是首的，翻土时会把土往两边推，费牛劲；曲辕犁的犁辕弯曲，能把土往中间翻，更顺溜......"
林婉儿蹲在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画的弧线："你从前在城里，见过这样的犁？"
"见过。"李长生想起博物馆里的陶俑，"在唐朝的农民就开始用这个，叫'曲辕犁'。
"他抬头看她，"我想试试。"
次日清晨，李长生在院门口支起了铁匠铺的砧子。
阿大牛扛来半车旧犁辕，王婶抱来烧火的炭块，连陈木匠都提着墨斗来帮忙："我倒要看看，你这'弯月亮'能不能翻起土！"
锻造的过程并不顺利。
第一次淬火时，犁辕因火候不够裂了道缝；第二次锻打时，弯曲的弧度总对不上李长生的心意。林婉儿蹲在炉边，用湿布给他擦汗，看他额头上的汗珠砸在铁砧上，腾起阵阵白雾："慢些，别急。"
第七日傍晚，当最后一道弧度在砧子上成型时，李长生摸着那弯曲的犁辕，指尖微微发颤。
新犁通体漆黑，犁铧闪着冷光，犁辕弯曲如初升的月牙——这是他照着记忆中的样子，用村里最结实的青冈木削成的。
"试试？"阿大牛搓着手，把耕牛套了上去。
李长生扶着犁把，轻喝一声："走！"
耕牛迈开步子，犁头扎进土里。
原本需要两头牛使劲的首辕犁，此刻单牛轻拉，犁铧便顺顺当当翻起深土。
泥土像被梳子梳理过般整齐，土块松松散散，连草根都被翻到表层。
"这......"张阿公瞪圆了眼，扔下手里的首辕犁，"比我那老伙计得劲多了！"
消息通过啊大牛很快传遍全村。
李长生主动找上村里得里正，述说着曲辕犁的好处，同时带着工具在里正家旁的地里一阵试验。
里正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快瞪成一个鸡蛋。“这……，这……:这……老天保佑啊，”“长生，你这家伙逆天啊，不行，我得赶紧集合村里人”
铜锣声声起，里正聚村民。
村头的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
李长生站在中间，身后是新制的曲辕犁："我想带着大伙儿试试这新犁。"
他指向村后那片荒坡，"上周我去看了，那地硬得像石头，用首辕犁得三人两牛，用这曲辕犁，一人一牛就行。"
里正捋着花白的胡子走过来，手里攥着旱烟杆："长生，你可知这犁铧用的是啥木料？青冈木虽硬，可遇水易裂。往年春汛，多少犁铧都废在泥里了。"
李长生早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倒出些深褐色的粉末："这是我在山里找的桐油，掺在木料里烤过，能防裂。"他又指了指犁把上的藤条，"这是林婉儿用山藤编的，防滑又结实。"
里正眯起眼："你小子，倒比我会琢磨。"他转身对村民道，"现在大家跟我一起，后山坡集合！
我倒要看看，这曲辕犁能不能让咱们多收两斗粮！"
现后山坡的热闹比过年还盛。
李长生带着阿大牛、王二柱等几个壮劳力，每人牵着一头牛，扛着曲辕犁上了山。林婉儿则带着妇女们在山脚下支起茶摊，煮了红糖姜茶——她特意往茶里加了把野菊花，说是败火。
第一犁下去，荒坡的硬土像被刀切开般裂开。李长生扶着犁把，感觉比从前省力三分；牛儿也走得轻快，尾巴甩得欢实。不到半日，原本荒草萋萋的山坡便翻起了黑油油的土浪，连最硬的土疙瘩都被犁得粉碎。
后面跟着啊大牛和两个妇女，啊大牛不停得扔着小石头，两个妇女不停得抖着翻开得土里得杂草和草根，速度都赶不上牛耕地得速度了。
两个青壮小伙挑来茅厕得粪水。准备撒在地里。
日头偏西时，整片荒坡都翻整完毕。
围观的人爆发热烈的欢呼声，这个可是能改变他们生活的东西啊，有了这东西，可以在更短的时间里面，种更多的东西，就能更好得养活家人。
村里每个人看着李长生都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之情。有些更是暗暗发誓。绝对不辜负李长生一家。
里正站在地头，用旱烟杆敲了敲犁辕："长生，明儿起你便是咱村的'农事顾问'。"
他从怀里摸出块木牌，"这是我让人刻的，上头写'曲辕犁法'，往后谁要是学不会，我拿烟杆敲他！"
村民们哄笑起来。林婉儿端着姜茶挤到前排，把茶盏递给李长生时，悄悄在他手心塞了颗糖："我就知道，你准能成。"
夜里，李长生躺在竹床上，听着窗外虫鸣。
林婉儿靠在他肩头，翻看着他画的《春耕图》——那是他用炭笔在草纸上画的，画里曲辕犁翻起土浪，牛儿甩尾，孩子们追着蝴蝶跑。
"夫君，"林婉儿轻声叫着“我感觉你是上天派给我们的神。你得曲辕犁真的太厉害了。”
“其实不是我厉害，而是好多人找我追求的是温饱，大多数人温饱都难以解决，怎么可能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呢。”
“而我们因为有技术傍身，所以日子比他们过的好点，解决了温饱问题，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其他问题。”
其实百姓是因为太苦了，他们得苦不是一时一刻得苦，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苦。
这些苦让他们变得麻木，加上温饱问题，让他们无法去思考更多的人生，活着对他们来说己经很不容易了。
李长生说完，用笔在纸上写了句: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婉儿”，李长生拉过婉儿，吻了一下林婉儿额头，“你会药理，咱们要不开个药铺济世救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