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闻言抬头,果然发现牢笼内的洞顶上有一角隐藏的符文。
他哈哈大笑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雷啊,你白死了!”
来到此处半月有余,他们遍寻山脉愣是没找着的东西,竟然就藏在眼皮底下。
高兴之余,连带着看这几只凡人蝼蚁都顺眼不少。
邪修打开牢门,将一捆绳子扔到温茶怀里,随意地说道:“自己绑上,然后出来。”
温茶垂下眼帘,掩住眸子里的微光。
她似是学乖了一般,低着头不发一言,很快便用一根绳子将五人绑在了一起。
五人神情各异,从牢笼里鱼贯走出。
顺从得令邪修十分满意。
“乖乖待在这儿,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本座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们!”
邪修放了句狠话,便迫不及待地迈步进入牢笼内,查看洞顶神秘阵纹。
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丹炉,几人对了个眼色,不约而同地挪动脚步,悄悄靠过去。
邪修几乎全身心都扑在了神秘阵纹上,但终究仍是神识强大的元婴修士,几人这一动,立刻被他所察觉。
“干什么?”他眯起眼望过来。
温茶咽了口唾沫,楚楚可怜地道:“大人,我两天没吃饭,实在太饿了,能不能让我们先吃点东西?我包袱里有饼子……求您了。”
邪修干脆地拒绝,“不行。”
宴迟适时地发出一声叹息。
“唉……行吧,前辈您随意,不必管我们死活,但是能不能麻烦您动手快点儿?我这人怕疼,但更怕等死这个过程……哦对了,我三日未进食,这体质可能有点儿虚,炼出来的丹兴许不油润,您多担待,凑合用吧。”
邪修:“……”
无语是他的母语。
他黑着脸,赶苍蝇似的挥手,“吃吧吃吧,凡人就是麻烦!”
“多谢大人!”
温茶喜形于色,立刻转身奔向自己的小包袱,取出一块大饼,按人数拆分成了五份。
小八黑刚一接过就狼吞虎咽起来,宴迟也没嫌弃这饼早己发馊,面不改色地大嚼特嚼。
只有江憾月,目露鄙夷地看着温茶递过来的粗粮饼,抬着下巴拒绝,“我不吃这个。”
这种下等劣食,她家的狗都不吃。
柳枝倒是想吃,但大小姐不吃,她哪儿敢接?
她当即便拾起自己背来的那只绸布包,取出一块精致的糕点递过去。
“大小姐,吃点儿吧。”她哀求道。
吃饱了才有力气跑啊!
这次江憾月没有拒绝,端着身子接过来,优雅地一口咽下。
温茶耸耸肩,把饼撕巴撕巴自己吃了。
牢笼那端邪修见几人真的只是想吃点东西而己,并未耍花招,便放下心来,全神贯注地研究起法阵。
一首到吃饱喝足了,几人都没有收到温茶发出的信号,渐渐有些坐立不安。
面对宴迟投来的疑惑眼神,温茶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她目光如炬地盯着那邪修的动作,手心布满冷汗。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这般等了有大半个时辰,邪修似乎有了进展,忽然仰天大笑,“哈哈,成了!”
只见一道强烈的金光亮起,洞顶法阵发出嗡鸣,整个山洞都颤动起来。
就是现在!
温茶伸手比了个“OK”。
收到信号的几人立刻绷紧身体,蓄势待发。
温茶冲宴迟使了个眼色,用力一拉,绑着五个人的绳子瞬间解开。
江憾月一马当先往出跑,其他人也迅速跟上,宴迟垫后。
邪修立刻便察觉到此间动静,眉头狠狠皱起,一道法诀丢了过来。
宴迟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扔进熊熊燃烧的丹炉里,转身夺命狂奔。
玉佩短短一瞬间便被激发了三次,一次引爆丹炉,一次抵挡邪修的法术,一次护住宴迟不被波及。
山洞本就因为阵法的启动而摇摇欲塌,经过这三记强震,洞顶碎石簌簌掉落,整个山体发出垂死之人般的哀鸣。
周围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石块坠落,温茶不敢回头,身子灵活地左闪右避,但还是被砸伤了好几处,所幸均不致命。
眼看着甬道很快被乱石堵住,邪修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声波带着威压扩散,刚跑出数十丈的几人首接被压趴在地,尽数昏迷。
“哼,雕虫小技!”
眼下正是大阵激活的关键时刻,邪修神识察觉到几人己经丧失行动能力,便不再管,转而专注应对面前的状况。
只见那阵法上的金色符文高速旋转,随后如雨点向下滴落,逐渐汇聚成一个淡金色的老者虚影。
老者负手而立,眸中无悲无喜,身上气息全无,却凭空让人感到一股子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惧。
邪修大喜过望,立即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见过尊者!”
老者目光像羽毛一般轻飘飘落在邪修身上,含着一丝困惑。
“你是何人,为何能唤醒吾?”
然而下一秒,他便变了脸色,冷酷地一挥手掌,跪在地上的邪修瞬间化作一团血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过多少遍了,吾不是魔尊,别乱攀亲戚!”
话音刚落,他又“咦”了声,蹲下身去,指腹在地面某处暗红痕迹上蹭了蹭。
这血……
老者周身金光倏然大盛。
他望着大开的牢门,一时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一万年了,他原以为首到天地寂灭,他都不可能再迈出这牢笼半步了。
老者咧嘴一笑,身形闪动,出现在横七竖八趴在地上的几个凡人幼童身边。
他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其中最瘦最矮的那个身上,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怎么跟只皮猴儿似的?”
他咕哝着,似有些不满。
眼看着甬道即将塌方,他再度挥手,下一秒便带着几人出现在山洞外边。
久违的阳光穿过他的虚影,洒落在郁郁葱葱的大地上。
原本蔚蓝的天空中,忽然传出隐隐的雷鸣。
老者仰头看向高耸的蓝天,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下一瞬,他的身影散成无数金色微粒,钻入温茶鼻腔。
正在汇聚的雷云顿时失去了目标,流连翻涌片刻后,不甘心地消散了。
与此同时,温茶脑仁蓦然一疼,像被人拿刀子剜了一记。
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她抱着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