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龙城西区派出所，林凡如往常一般坐在后院长椅上，手里端着保温杯，嘴里叼着一根甘草，半眯着眼晒太阳，像极了提前退休的老干部。
可苏晴眼中再也无法将这副“闲散”的形象，与昨夜那个在走廊瞬移点穴、以一人之力压制污染者的男人重合。
她站在不远处，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林凡。”
“嗯？”林凡懒洋洋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你要是问报告我写了没，我现在可以装晕。”
“不是。”苏晴神情郑重，“我想学你那一套。”
林凡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昨天刚通气感，今天就想学点穴？”
苏晴点点头：“我知道不该急，但我不想再当看客。”
“我想变强，不是为了你保护我。”
“是为了——自己能保护别人。”
林凡神色微顿，低头吹了吹茶面。
“你想学什么？”
“你会的，我都想学。”苏晴语气坚定，“如果可以，我想拜你为师。”
空气一静。
林凡愣了一下，旋即笑出了声。
“你这开门见山，真像极了当年几个头铁的老祖宗。”
苏晴没笑，眼神清澈坚定：“我说真的。”
林凡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正色问道：
“你知道修武的第一要义是什么？”
苏晴一怔，下意识道：“气感……引动气流？”
“不。”
林凡站起身，目光清冷：
“是认命。”
“你得认清自己不是天才，不是异能者，也没有血脉传承。”
“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点点意志和残缺的气核。”
“你要知道，走武道之路，比你现在当警察危险千倍。”
“你可能会走火入魔、神志错乱，甚至成为污染源。”
“你还认吗？”
苏晴深吸一口气，目光毫不动摇：“我认。”
林凡沉默了一秒，终于点头：“好。”
“从今天起，你是我半个学生。”
“我教你第一课。”
说着，他走到训练场中央，在地上画出一圈。
“站进去。”
苏晴照做，站入圆心。
林凡指了指她脚下：“这是你的‘领域’。”
“你想练武，不是靠蛮力，不是靠发狠，而是先守住你脚下这一方天地。”
“这一圈不破，你就是山。”
“这就是——【定势】。”
苏晴神色肃然，屏气凝神。
林凡不再说话，手指轻点，一根细竹枝飞来，笔首刺向她胸口。
苏晴下意识抬手挡，却没想到竹枝突然拐弯，从左肩袭来。
“砰！”
她被轻轻一击，退出圈外。
“出圈，第一课失败。”
苏晴咬牙：“再来。”
林凡不语，再次点出。
竹影连连，步步紧逼。
苏晴一次次出圈，又一次次站回去，额头渗出汗水，脚步越来越沉稳。
三十次之后，林凡终于点头：“有点意思。”
“第二课，唤气。”
他双指并起，轻轻点在苏晴额心。
一缕温热气流顺势流入识海。
苏晴只觉脑中微震，心口处那团模糊的气核仿佛被点燃，缓缓生出一丝旋转感。
“记住，这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本就拥有的。”
“我只是替你把灰擦掉。”
林凡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厚重感。
苏晴屏息凝神，细细感应那一丝气感，仿佛身体某一扇门被推开，新的感知随之而来。
时间缓慢流逝。
阳光移动到头顶，林凡收回手：“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气感会扰乱睡眠，今晚尽量早休。”
“明天再来‘行气’练习。”
苏晴点头，仍沉浸在刚才的气感中，脸色泛着微红，像个刚领悟拳法的少年。
林凡看她这副样子，轻笑摇头。
“记住，我不是真正的老师。”
“我不会替你挡劫，也不会教你飞升。”
“我只是替你指路。”
“路，是你自己的。”
苏晴抬头，郑重地看着他，声音轻却坚定：
“但你是我心里，真正的‘武者’。”
林凡一愣，随即转身，摆摆手：“别煽情，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
“你要真想当我学生，先回去写三千字《定势心法》理解笔记。”
“敢糊弄我，我让你天天绕操场贴着气墙跑。”
“还有，茶叶别乱拿，昨晚那泡是我从明朝古墓里带回来的。”
“……”
苏晴愣在原地，满脸疑问：“你刚说什么？”
林凡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话：
“别问，问就是保密级别不够。”
……
当晚。
苏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林凡那点穴如电、行气如风的身影。
她终于意识到——
林凡是她这一生，从未遇见过的“另一类人”。
而她，己经踏上了那条截然不同的路。
亦警，亦徒。
亦是，从此不再平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