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脸色煞白,挤到台前嘶吼:
“伪造!这都是伪造的!”
他身后的公关团队疯狂按动快门,闪光灯像无数只眼睛盯着林晚。
“是不是伪造,”
林晚突然转身,目光穿过人群锁定陆沉州,
“陆总作为特邀评审,应该最清楚吧?”
聚光灯应声打在他身上。
男人站在阴影里,西装领口别着的白玉胸针闪着细小的微光——那是她上个月在地摊买的,他曾笑着说:“戴着像地主家傻儿子。”
陆沉州走上展台的步伐沉稳,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林晚看见他袖口新换的法式袖扣,上面刻着陆家的纹章,忽然想起昨晚在职工宿舍,他用指甲刀帮她剪线头时,指腹磨出的薄茧。
“作为陆氏集团代表,”
他接过话筒,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
“我们对林晚女士的设计稿进行了技术比对。”
王胖子在台下拼命使眼色,他身后的助理悄悄举起手机,似乎在准备录音。
“结论是,”
陆沉州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掏出个U盘,
“林晚女士的‘烬羽’系列注册时间早于王胖子先生所有参展记录。并且——”
他示意工作人员播放,展厅里突然响起王胖子的声音:
“评委费我再加二十万,一定要让那个姓林的滚出设计圈……”
哗然声浪几乎掀翻天花板。
林美云尖叫着冲破保安阻拦,她身上那件仿版“黑天鹅”礼服在奔跑中勾破了裙摆,露出里面廉价的内衬。
“他们是一伙的!”
她扑向林晚,指甲几乎戳到对方脸上,
“陆沉州包养她!这个贱人用身体换设计稿——”
“啪!”
耳光声清脆得像鞭子抽过。
林晚的手掌还在发麻,看着林美云捂着脸跌倒在台上,假发歪斜地挂在耳朵上。
“这巴掌,”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替之前识人不清的我打的。”
人群中响起倒抽气声。
林美云瞪大眼睛:
“你……你胡说!”
“啪!”
第二记耳光落在另一侧脸颊,林晚看见她嘴角渗出血丝。
“这巴掌,是替我妈打的。”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设计图的手,指甲缝里还留着被机器划伤的痕迹,
“她教我做设计要凭良心,可你这种人只会偷!”
“啪!”
第三巴掌下去时,林美云己经瘫在地上。
林晚的手腕被陆沉州攥住,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够了,”
他低声说,语气里有她从未听过的疲惫,
“再打就真出人命了。”
林晚甩开他的手,高跟鞋踩在林美云颤抖的肩头上:
“剩下的巴掌,”
她弯腰扯下对方脖子上的假钻石项链,
“等我找到你偷我设计稿的原始证据再一个个打。”
会场保安终于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将林美云拖下台,她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像劣质肥皂剧的尾声。
后台化妆间的灯光惨白,照得镜中林晚的脸毫无血色。
她手指捏着那份从火场抢救出的离婚协议,烧焦的纸页边缘不断有碎屑掉落,露出里面模糊的钢笔字迹。
三天前,她在废墟里找到这东西时,还以为是陆沉州终于同意放手的证明。
指纹鉴定报告摊在桌上,法医的签字潦草得像虫子爬。
“指纹确实属于陆沉州先生,”
年轻的法医推了推眼镜,
“但血迹的DNA比对结果……”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与您的样本高度吻合。”
咖啡泼在文件上的瞬间,林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晕开的水渍下,一行被火熏黑的小字渐渐显形:
【若乙方死亡,甲方需执行遗产信托条款,将陆氏集团30%股份转入……】
后面的字迹被火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焦黑的不规则纸页边缘和一个模糊的指纹,血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她猛地想起三个月前那场火灾,浓烟滚滚中有人抓住她的手往消防通道拽,那人手腕上戴着的正是陆沉州常戴的檀木手串。
当时她以为是邻居,现在想来,那串珠子的纹理和陆沉州办公室里摆着的镇纸一模一样……
“林总?”
助理敲门的声音打断思绪,
“陆总在外面等您,说有重要的事……”
林晚将协议塞进包里,指尖触到夹层里母亲的设计图。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冰冷,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她想起陆沉州在职工宿舍说过的话:
“等忙完这阵,我们去看海。”
那时他正在帮她缝补被烟头烫坏的窗帘,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发顶,像镀了层金边。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陆沉州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
他手里拿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露出一枚鸽子蛋大的钻戒,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林晚,”
他走近一步,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
“跟我回家。”
“好吗?”
林晚看着他无名指上那道浅疤,突然想起母亲的老怀表——那是她放在公寓抽屉里的遗物,火灾后却不翼而飞。
她笑了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划过他下巴上那颗隐秘的痣:
“陆总,”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您母亲当年设计‘烬羽’系列时,有没有告诉过您,这图案其实是……”
警报声突然响彻展馆,红色的应急灯在两人脸上交替闪烁。
林晚看见陆沉州瞳孔骤缩,他身后的保镖突然拔出枪,指向走廊尽头突然涌出的黑衣人。
硝烟味混着香水味弥漫开来,她趁机将那份浸着咖啡的协议塞进他西装内袋,指尖触到他胸口剧烈的心跳。
“陆沉州,”
她在他耳边低语,像过去无数个深夜那样,
“你猜我妈在设计稿里藏了什么?”
窗外的港市霓虹闪烁,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像一场盛大戏剧的终章序曲。
林晚握着母亲遗留的银质顶针,感受着金属传来的凉意,突然觉得掌心那道被木屑扎出的伤口,正在隐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