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正坐在店里会客的沙发上，穿着一件松垮的黑衫，袖口挽着，眼前的桌子摆着两只茶杯和一只仍冒热气的陶壶。
他一只手拿着资料，另一只撑在沙发的扶手，托着额头，神情慵懒。
门铃声响起，他抬头。只见身高一米二的小孩推门而入，他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嗯，比上次见干净多了。
“哟，来了，还以为你要晾我好几天。”
海青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
她一边关门，一边把披在肩上的灰袍往后一甩，动作干脆利落，走到沙发对面坐下。腿太短，脚尖离地，小腿晃啊晃的，她撇了撇嘴，啧一点气势都没了。
她目光在桌上的茶壶和茶杯间扫了扫，挑了挑眉：“茶都泡好了，合着我是预约到点上门？”
“我觉得你也不是那种喜欢拖事情的人。”莫尔笑眯眯地将茶壶往她那边推了推，“我就算不精通天命，起码也会翻翻日历。”
这时候拉克突然出现，“老板，我跟丢——”
他看到沙发上的海青，海青挥了挥手，“早。”
海青轻哼一声，刚端起茶杯，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一道熟悉又略显慌张的声音：“老板，我跟丢——”
话音未落，拉克大步跨进门口，抬头正对上海青坐在沙发上，一脸理所当然地喝茶。
“……我靠。”拉克一愣，“你不是还在西区旅——”
“早。”海青抬手，懒洋洋地挥了挥。
拉克话卡在喉咙，一时没接上。他盯着她那双晃悠的小短腿和神态自若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幻觉：“你、你……你怎么——”
“拉克，”莫尔安慰道，“技不如人就认吧。”
拉克：“……”
拉克嘴角抽了抽，莫尔摆了摆手让他安分的。
“切。”拉克悻悻地退到一旁，但目光还时不时往海青那边瞟。
海青坐回原位，朝拉克挑了挑眉：“别担心，你跟丢我又不会扣你工资。”
“……你管我工资啊？”
“要不我下次送你条绳子？”
“……”
莫尔忍笑：“好了，拉克，跟小孩子犟啥？出去转一圈吧，这边我来。”
拉克委屈的离开了。
屋内，莫尔看着眼前的孩童，“你很有趣，也很有实力，有点超出我的预想了。”
他靠在椅背上，声音懒洋洋：“你抢了风影的活，救了魔主候补，还全身而退。我这边刚准备出人手收场，你就把局清干净了。”
“你看起来不太生气。”海青语气淡淡。
“我哪舍得。”莫尔摊手，“这么好用的未来投资对象，要是因为小情绪把关系闹僵，我这老本行也不用做了。”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所以，我请你来，是想跟你谈笔正经生意。”
海青微微挑眉：“你要我加入风影？”
“没那么快。”莫尔摇头，“风影是个组织，门槛、规矩、层级都不小。你现在进来，要么被压，要么压人，谁都麻烦。”
“那你想怎样？”
“合作。”莫尔看着她，指尖轻点桌面，“你不受控制，但有能力。我们有渠道、有任务、有情报。你出刀，我们给钱，彼此不欠、不缠。”
海青没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茶。
茶己经微凉，茶面上浮着一点细白。
“听上去挺公平。”
“那你怎么想？”
她抬头，淡淡问：“钱给多少？”
莫尔一顿，笑了：“我果然没看错你。”
他从桌下抽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头静静躺着一枚银徽章与一张金属质感的折页。
“初阶合作人标准分润——按任务风险和目标等级定价。这是份说明，你可以慢慢看。”
“还有这一枚，是接任务时使用的临时识别符。”他顿了顿，“不代表你是风影成员，但我们会承认你‘接了这一单’。”
海青接过徽章，翻看了一眼，然后抬眸问：“第一单任务，是什么？”
莫尔盯着她，神色不动，慢慢说：
“皇都西侧，有个情报点在一周内三次中断联络。我们本地的人查不出原因。需要你过去一趟——查清楚原因，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海青若有所思地敲了敲徽章：“这是‘观察’我，还是‘试用’我？”
“你可以当成‘试刀’。”
莫尔放下茶杯，目光不动声色。
“你的刀，用得漂亮。”
“但我想看看，你的手，是不是也够稳。”
海青轻笑一声：“我手不抖。”
她将银徽章收进怀里，站起身。
“茶不错，下次给点点心。”
“我这人工作的时候不爱饿着。”
“啊对了，”海青顿了顿，“昨天的奖金别忘了给我。”
莫尔不语，目送她走出门去。
风铃再度响起，他望着闭上的房门，无奈的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放过啊。“
茶香还未散尽，阳光刚好洒在柜台上那只空掉的茶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