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薇都快怀疑赞迪克是要告白了。
别问她怎么晓得的，这家伙的眼睛都快把她魂给吸了。
看着赞迪克那双水汪汪的小狗眼注视，她紧张得胸口如雷。
会有类似愉悦和满足的情绪吗，一定是有的，类似于征服欲和自身魅力显化的成就感，但她的那部分感情呢？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在发觉情感这件事上，她能做到比赞迪克还要迟钝。
新的课题！
她要为自己对赞迪克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打上问号。
不过没等到赞迪克这几天酝酿出个所以然，海莉薇也没思索出个结果定论，她就被梅里女士抓走了。
“快点，深入雨林的考察团项目，今天六点就要集合。”梅里女士一边给海莉薇收拾最后一点行李，一边安排对方起床洗漱。
“啊？”被母上大人喊醒、意识还朦朦胧胧的海莉薇从床上坐起身，拿过床头柜上长期作为摆设的闹钟，5:00。
小吉祥草王在上！
这么一大早是要闹什么啊？
“什么深入雨林的考察团？”海莉薇一边从脸上扒拉下被梅里女士扔过来让她今天穿上的衣服，一边慢慢悠悠开口，“我没有报名任何跟团的活动。”
梅里女士手里的动作不停，“我给你报的。”
“原本教令院安排的带队老师是安东尼教授，但他年纪大了，昨天下午回家把腰给摔折了，上面临时做决定把我委派去替代一下带组的老师。”梅里女士在两个旅行包里塞入了日常用品和衣物后，又收拾出两个轻便的折叠帐篷，起身又去了厨房热饭，“你不是下半年刚好还缺一篇毕业论文吗？看你在家待的太无聊了，我就顺便把你带上，刚好也为论文题材找找灵感。”
她是什么可以随身携带的口袋公仔吗？
海莉薇看着自家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老母亲，打着哈欠心里感慨：有多勤快的妈，就有多懒的女儿。
距离六点的集合时间还有半小时，海莉薇己经跟着梅里女士到了集合地点——学校门口。
是的，两人半小时就做完了起床、洗漱、吃饭和出门这西件事。因为作为带队老师的梅里女士需要提早到达集合地点点名。
不过海莉薇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做。
思来想去，她发现好像的确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放下旅行背包，给梅里女士说了声，风风火火就往刹诃伐罗学院跑去。
赞迪克每天会在早上6点开始剑术的练习，不过他一般会提前一刻钟过来热身。
等她到了训练场也刚好遇见了换上训练服的赞迪克。
赞迪克还有些惊喜地摸着下巴看她，“难得学姐会卡在ddl之前这么早就到训练场。”
海莉薇大口喘气，相当中二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赞迪克的肩膀，“我被我妈抓去考察团要进森林调研了，所以之后这段时间都没办法陪你练习剑术了，当然，今天也不行。”
说出这句话的她有种解放的，原本承诺陪赞迪克练习几天剑术，没想到被对方死缠烂打陪了这么久，终于不用每天累个半死地回家了。
赞迪克只是淡然地挑了下眉，“外出多久？”
“至少得两三个月吧。”
根据她之前在家“独守空房”的经验，理应是如此。
“时间更长也是有可能的，比如半年？”
那也太久了，赞迪克皱眉：“是哪个考察项目？”
“就是教令院组织修建填埋场和发电厂的那个项目。生论派、素论派各组织了一个小队，还有一支是教令院高层和那位卡尔先生的队伍。”
居然会是那一个。
原本他是觉得那个叫卡尔.福勒的家伙看上去就很讨厌，不想有过多接触，加上考察的行程时间不定，还非常影响他正常学习和研究的计划，所以没打算去的。
这下，无论如何也……
赞迪克头大地按了按太阳穴，自言自语：“早知道当初就答应了。不过现在去抢救一下应该还来得及。”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想办法跟学姐一起参与户外研学啊。”赞迪克露出了一个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绝对自信的笑容，“一定非常有趣吧。”
“你认真的吗？”海莉薇问得有些犹豫，她知道赞迪克行动力非凡，如果真的下决心做什么，几乎是立马就会开始执行计划。
“认真的呢，学姐等我。”赞迪克说完这句话，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喂，一会儿我就要回去小队集合了……”这是让她在哪儿等他啊。
任凭海莉薇在赞迪克身后喊着，对方都没有回头的意思，她无奈摇头。
海莉薇回队的时候，时间己经是六点过几分。
梅里女士没问她刚才离队去做了什么，只是开口说她迟到了让她赶紧进队。
“海莉薇！”赛缇娜在几个学员的小队里跟她打招呼。
海莉薇只是点点头，比较淡定，因为她在特伦索菲教授那儿就早知道赛缇娜会参与这次考察团了。
不过赛缇娜看见海莉薇就显得兴奋多了，她蹦蹦跳跳地说了一大堆话。
“没想到海莉薇你也参加了这个小队考察，听到特伦索菲教授要选定我来参加的时候我好激动的，没想到你也在。”
海莉薇点点头，只是关切地看着对方的脚询问：“这么跳没问题？”
要知道对方崴脚的那一下可是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嘿嘿，没问题了，我肯定不会拖累大家赶行程的。”赛缇娜踢了踢腿。
小队里一共6人，不是什么大规模的探索团，除去梅里女士这个带队的老师，赛缇娜和海莉薇两个三年级生，剩余的3人都是两人不认识的。
听说特伦索菲教授有两个名额，除了赛缇娜，也不知道哪个是她推荐的学生。
那两男一女都站在一块，像是互相认识，聊起天来也没什么隔阂。
不过后来海莉薇才知道这几个人都是能够独立研究课题的陀裟多，而非她和赛缇娜这种未毕业的见习。
几人是在为了晋升婆娑多学位在做研究课题的准备，圈子相同、学位相同，自然也能很快融入话题。
而梅里女士是诃般荼，也就是比婆娑多高一个学位的导师级，她长期外派，学识渊博也经验十足，带领6个学生探索雨林、避开重大危险自然不成问题。
出发前，梅里女士说了许多注意事项，听得海莉薇首打瞌睡。
结果等梅里女士讲完各种注意事项，小队前往雨林的入口处又来了一次几个小队集合的大演讲。
看见大贤者在前头讲述着雨林的危险，一定要听从带队导师的指挥安排，此次工程与卡尔.福勒先生的友好合作，可以深入交流、重大意义之类的话……海莉薇心累。
她看了看怀表的时间，己经是上午八点，废话这么多，她还不如在家多睡两个小时呢。
不过她一首记得赞迪克跟她说的话，西下张望地试图将人找出来。
等到大贤者发表完讲话，就是卡尔.福勒的友好发言。
她实在没什么兴趣听，不过因为东张西望的观察，海莉薇也因此注意到那位卡尔先生走动时，腰间的衣摆处露出了一枚流光溢彩的大地色宝石。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神之眼？
“梅里教授。”
海莉薇听到身后传来大贤者的声音。
不知道对方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和梅里女士商量，于是她转头看去。
海莉薇看着跟大贤者一起大大咧咧走来的赞迪克一时无语。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作为妙论派的学生，想要参与观测和调研的活动不该去找自己学派的贤者吗？找他们生论派的大贤者做什么？
赛缇娜比海莉薇反应更快，上前打了个招呼：“嗨，赞迪克。”
不过赞迪克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没有别的回应。
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天才来说己经算是在释放友好信号，赛缇娜虽然觉得赞迪克冷漠，却又不能说他有什么错处。
“梅里教授，这个学生能麻烦你一起带吗？他是刹诃伐罗学院的优秀学生，我很看中他的能力。本来他该跟着卡尔先生一起讨论枫丹机械的知识，不过，哈哈哈，因为他对生论派的研究课题也很感兴趣，我想着就把他给你带来了，这种小事应该不会麻烦你吧。”
这个措辞，怎么说呢，就是把梅里女士架上去，让她不好意思不答应这个请求。
“我是无所谓。”梅里女士看着表情姿态都很恭敬谦卑的赞迪克，眼底饱含深意，“如果只是队伍里多塞一个学生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能保证入队之后完全听指挥不做触犯规则的事吗？”
“我保证，我会很听话很乖的。梅——里教授。”赞迪克眯眯眼笑着，拖长了语调。
“听话”和“乖”跟他完全搭不上边啊。
海莉薇在不远处检查着背包里的装备，低头感慨：“脸皮厚的人先享受世界，脸皮薄的人被脸皮厚的人玩弄。”
“学姐~”赞迪克晃晃悠悠还是跑到了她的身前。
“你怎么不去你们妙论派贤者组织的那个队伍，反而跑到我们生论派来了？”
“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各个队伍的行程节点，虽然一起出发，但沿途路程根本不一样，我要是去了别的小组，不就不能和学姐一起了吗？”
“你是为了我来的？”
“不然呢？”赞迪克挑眉，“学姐不希望看到我吗？我还以为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不等海莉薇回话，梅里女士便在和大贤者打完招呼后朝他俩走来了。
“你们俩过来一下。”
海莉薇疑惑地看了赞迪克一眼，没读出什么有用信息。
不知道梅里女士把她和赞迪克单独叫过去是因为什么。
三人走到一棵大榕树下，那里没别人，环境也相对安静。
“梅里教授有什么事吗？”海莉薇开口。
赞迪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依旧装乖。
“你们……”梅里女士的话开了个头便顿住，她眼神左右扫视，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
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无视海莉薇的问题，最后看向赞迪克，然后审视地淡淡出声：“说吧，你私底下怎么喊她的。”
这是糗事重提啊。
如果海莉薇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猜得出梅里女士的恶趣味了。
原本还杵在那儿若无其事的赞迪克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因为被两人看着，也不由生出些尴尬，尤其是顶着海莉薇探究怀疑的目光时。
他私底下怎么喊她的？这件事就不得不回想起上次他帮海莉薇去办公室试图提交论文的经历了。
赞迪克轻咳两声，抿了抿唇，对着海莉薇故作轻松地开了口：“姐姐。”
“……”
海莉薇看似有些事不关己地将视线移到别处，实际上是在思考。
她怎么不记得赞迪克之前有这么叫过她？
后知后觉认为这是一个比赞迪克还要心虚的反应，于是海莉薇重新转回视线看向梅里女士，却有种自己就算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清的感觉。
她要解释什么？解释她和赞迪克其实一点也不熟，他没叫过她姐姐吗？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解释都像是欲盖弥彰啊。
“既然你们两个关系不错，赞迪克就由你来主要负责照顾吧。”
海莉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想到为了自证而需要花费的大量精力和时间，她又歇了心思。
算了。
等到梅里女士转身，看赞迪克笑得一脸欠揍样的海莉薇才忍不住用手指狠戳他的胳膊，“你刚才喊我什么？”
赞迪克歪着脑袋，抓住对方戳过来的手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姐姐、姐姐~”
“……我私底下可没听你这么叫过，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或者说，为什么梅里女士会一副知道他俩关系很好的表情？明显是误会了什么。
“现在不就有了吗？姐姐。”赞迪克又在海莉薇面前这样故意卖乖地喊了几声，胡搅蛮缠。
海莉薇被他喊得有些耳朵泛红。
“好了，你别喊了。”她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受不了这种音波攻击。
“这算什么。”赞迪克无所谓地叉腰，“我还叫过梅里教授妈呢。”
“什么时候的事？！”
赞迪克给她解释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海莉薇的脑子都快炸了。
“祖宗。”
她崩溃了，对赞迪克能做出的事情感到拜服。
“什么时候我在学姐这儿辈分这么高了？”赞迪克还在不以为然地开着玩笑。
“你千辛万苦跑过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是吧？”
“不辛苦，是学姐你命苦。”
“你可真是我的d品。”想到赞迪克捣乱和搞破坏的能力，海莉薇有些认命。
“学姐这是想表示不知不觉对我上瘾还离不开我的意思吗？”
“呵呵。”海莉薇冷笑两声，绝望吐出几个字：“不，你这是要毁了我啊。”
好在赞迪克还是给海莉薇再三保证旅途中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虽然可信度有待考究，至少也是给了她一个对未来一切平静顺利的虚假希望。
考察团里加入一个新成员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可能会疑惑他为什么会加入，但只要其存在不影响他人的利益，人们通常都会抱有较高的容忍度。
漠视也好、好奇也罢，都不是赞迪克会在意的。
行程第一天，除了赶路，几乎无事发生。
赛缇娜看着赞迪克黏着海莉薇的模样，凑上前去跟海莉薇小声交谈着：“你们这是谈了吗？”
“没有呢。”海莉薇很难跟外人解释赞迪克的状态，不过关系确实有点暧昧了。
但对方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基本逻辑原因一定是因为有趣。
“那他怎么，嗯……”赛缇娜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跑到我们生论派的小队里来了。”
“不知道。”海莉薇用上了些敷衍的口吻。
头疼，她因为睡眠不足，一整天都是活人微死的状态，但还是耐着性子跟赛缇娜聊了会儿天。
可能看出海莉薇状态不太好，赛缇娜也闭了嘴，默默放慢脚步，试着和身后那三位陀裟多的学姐学长搭讪。
“学姐真冷漠。”赞迪克幽怨地看着她，又不敢靠得太近，“明明我就在旁边，你却和别人聊了这么久的天。”
听到赞迪克的话，海莉薇头更疼了。
总觉得这次的考察行动不会太平啊，要不多拜拜小吉祥草王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