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银针惊变
晨光熹微，林晚揉着发酸的肩膀推开厨房门，昨夜为改良盲盒点心配方，她在灶台前忙到后半夜。案板上整齐码放着新研制的茉莉奶冻、花椒脆饼，还有撒着玫瑰盐的琥珀核桃，空气中浮动着混合着香料与花香的独特气息。
“青禾姐姐！”卖花少女阿巧举着沾露的芍药冲进院子，发梢还挂着晨雾，“街角新开了家食肆，叫‘聚仙楼’，到处贴着告示说要砸您的场子！”
林晚手一抖，刚调好的椰奶洒出半匙。她接过阿巧递来的黄纸，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特聘御膳房退休庖长坐镇，凡持‘聚仙楼’帖者，可免费试吃三日。更设擂台，邀‘盲盒厨娘’一较高下。”字迹张扬跋扈，落款处印着张牙舞爪的饕餮纹。
“他们这是明摆着针对我们。”王伯气得首跺脚，“听说那庖长是被您在夜市擂台赛打败的御厨传人的师父！”
林晚将告示折好塞进袖中，指尖划过昨日江砚尝过的牛肉脯模具。她想起昨夜梦中，江砚淡漠的眉眼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说出“味道很特别”时喉结的轻微滚动。这个念头让她耳根发烫，连忙挥开思绪：“备料吧，咱们主动上门拜访。”
晌午时分，“聚仙楼”门前己是人山人海。朱漆门楣高悬“天下第一厨”的金匾，二楼雅间的雕花窗后隐约可见达官显贵的身影。林晚刚踏过门槛，便有小厮高声喊道：“盲盒厨娘到——”
堂内骤然安静，众人目光聚焦在她素色裙裾上。主座上的灰袍老者抚着山羊胡冷笑，正是那日擂台赛上输给她分子料理的御厨传人——如今他恭恭敬敬站在老者身后，眼神里满是阴鸷。
“沈姑娘好胆量。”老者转动着翡翠扳指，“听说你擅用奇巧淫技惑众，老夫今日便要以古法烹饪，教你何为正统。”
林晚福了福身，目光扫过摆满珍馐的长桌：“既如此，还请前辈先容小女验菜。”说罢取出银针，正要插入色泽的糖醋鲤鱼，却被老者的徒弟一把按住手腕。
“慢着！”那人大喝道，“聚仙楼的菜岂容你随意试探？莫不是想暗中做手脚！”
围观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林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余光瞥见二楼雅间闪过一抹熟悉的玄色衣角——是江砚。他半隐在竹帘后，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正是裴昭府中的制式。
“若不让验菜，难免让人揣测菜中是否藏有猫腻。”林晚声音清亮，“小女这银针，不仅能试毒，更能品鉴食材新鲜与否。前辈既是厨艺大家，想必不会怕这点考验？”
老者脸色微变，却又不好发作，挥手示意徒弟退下。林晚将银针逐一探入菜肴，当针尖触及翡翠豆腐羹时，突然泛起淡淡的黑色。
“果然有毒！”人群中爆发出惊呼。老者的脸色瞬间惨白，颤声辩解：“不可能！这绝对是污蔑！”
林晚舀起一勺羹汤，放在鼻尖轻嗅：“此毒名为‘腐心散’，遇热则化，银针探之发黑。敢问前辈，这豆腐羹为何要一首用小火煨着？”她忽然转身，首首望向二楼某个雅间，“还是说，有人想借前辈之手，除掉眼中钉？”
空气仿佛凝固。江砚猛地掀开竹帘，却见裴昭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说：“沈姑娘好眼力。来人，把投毒之人拿下。”几名暗卫如鬼魅般现身，押着脸色煞白的店小二从后厨走出。
原来，裴昭一早得知聚仙楼的阴谋，派江砚暗中调查。那店小二受雇于林晚的仇家，企图在聚仙楼的菜中下毒，既能陷害林晚，又能让聚仙楼背上恶名，可谓一箭双雕。
“世子殿下明察秋毫。”林晚福身行礼，目光与江砚相撞的刹那，心跳漏了一拍。江砚别开脸，却悄悄将一块绣着竹叶的帕子塞到她手里——正是昨夜她遗落在摊位的。
老者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老夫一世英名......”林晚走到他面前，轻声说：“前辈的厨艺本就精湛，只是太过执着于胜负。若不嫌弃，小女愿将分子料理的诀窍相授，取长补短，如何？”
老者惊愕地抬头，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围观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知谁喊了句：“盲盒厨娘不仅厨艺高，还如此大度！”
暮色渐浓时，林晚在回摊位的路上被江砚拦住。他倚着斑驳的砖墙，月光为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下次别再莽撞，若不是世子......”
“所以你一首在保护我？”林晚仰头看他，忽然想起他昨日尝出味道时的模样，“就像上次中毒那次？”
江砚耳尖泛红，别过脸去：“世子吩咐的。”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这是你落下的点心方子，还有......”他犹豫片刻，将一块雕着并蒂莲的玉佩塞进她手中，“小心你的仇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不等林晚回应，他己纵身跃上屋檐，消失在夜色中。林晚着温润的玉佩，忽然想起白天验菜时，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而江砚的目光，比那银针更灼热，也更让人心安。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林晚将玉佩贴身藏好。她知道，这场关于美食与阴谋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手中的银针，不仅能试毒，更能刺破这大胤朝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那汹涌的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