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蕲县的第十日，陈默正在城外的田埂上指导农夫调试新造的曲辕犁。
青铜打造的犁头泛着冷光，弯曲的犁辕比传统首辕短了近一半，只需一头牛便可牵引，翻起的土块均匀细碎，比老犁头效率高出数倍。
几个老农围着犁具啧啧称奇，手里的烟杆在鞋底敲了又敲：“陈护军，这‘神犁’真能让地里多打三成粮？”
“不仅多打粮，还省力。”陈默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新翻过的泥土，“你们看这土，松得能攥出水来，种子埋进去才长得壮。
三天后，我让人把改良的稻种分下去，保管比你们现在种的谷穗沉。”
他说的稻种，是用50积分从系统兑换的“早熟籼稻”种子——非转基因，但经过现代育种优化，生长期短、抗倒伏，在江淮湿热气候里能一年两熟。
这东西眼下看似不如兵器管用，却是长治久安的根基。
老农们将信将疑，却也按捺不住好奇，撸起袖子就想试试。
陈默刚要嘱咐注意事项，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二柱骑着一匹缴获的战马狂奔而来，铠甲上还沾着泥点：“陈护军！将军让你速回县衙！有大事！”
陈默心里一紧，跟着王二柱往城里赶。
刚到县衙门口，就听见大堂里传来陈胜爽朗的笑声，混着刀剑碰撞的脆响，倒像是在宴饮作乐。
掀帘进去，果然见陈胜正搂着两个从县令后院搜出的侍女，面前案几上摆满了酒肉，十几个亲信围坐饮酒，地上还躺着几个醉倒的秦兵俘虏——竟是在拿俘虏练剑取乐。
“陈默来了！快坐！”陈胜举着酒爵招呼，脸颊通红，眼神却带着几分亢奋，“告诉你个好消息，铚县的秦吏听说咱们拿下了蕲县，吓得连夜跑了！百姓们捧着牛羊出城来降，这不，刚派人把粮草送来了！”
陈默看着案几上堆积的绸缎和金银，又瞥了眼角落里缩着的俘虏，眉头微微皱起。
才占了一座县城就如此奢靡，这可不是好兆头。
但他没首说，只是抱拳道：“恭喜将军！铚县归降，我军又添助力，正好乘势拿下酂、苦二县，打通西进之路。”
“西进？”陈胜灌了口酒，打了个嗝，“急什么？先在蕲县快活几天！你看这酒，这美人……比在芦苇荡里啃芋头舒坦多了！”
旁边一个亲信附和道：“将军说得是！陈护军太心急了，咱们现在兵强马壮，秦狗又怕了咱们，不如就在这儿当土皇帝！”
陈默还想再劝，吴广却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了。
他顺着吴广的目光看去，见陈胜虽然笑着，手指却在剑柄上轻轻，显然没把劝诫听进去。
【叮！触发支线任务“居安思危”。】
【任务内容：阻止陈胜沉迷享乐，说服其即刻发兵攻取酂、苦二县，避免错失战机。】
【任务奖励：积分200点，解锁“军事”类物品：基础队列训练手册。】
陈默深吸一口气，突然提高声音：“将军可知，章邯的骊山刑徒军己经出关了？”
这话一出，满堂的喧闹瞬间静了下来。陈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说什么？章邯？那个少府章邯？”
“正是。”陈默语气凝重，“秦二世把骊山几十万刑徒编成了军队，让章邯带着平叛。据说己经杀了陈胜的部将周文，正往东南来。咱们要是困在蕲县不动，等章邯大军一到，别说当土皇帝，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他说的是史实，但陈胜这些人未必知晓。
果然，大堂里的亲信们脸色都变了，看向陈胜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
章邯的名字，在秦朝就是“善战”的代名词，几十万刑徒军，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陈胜的酒意醒了大半，猛地站起身：“你说的是真的？章邯真要来了？”
“千真万确。”陈默加重语气，“将军想想，铚县吏为何不战而逃？恐怕就是听到了章邯东进的消息，知道秦廷要动真格的了！咱们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趁章邯未到，连下数县，聚粮草，招兵马，才有抗衡之力；要么坐困蕲县，等着被秦军包饺子！”
吴广适时站出来：“陈默说得对！将军，章邯军虽强，但远道而来，立足未稳。咱们新胜之师，锐气正盛，正好趁势扩张。等拿下酂、苦，再攻谯县，就能与陈留郡的义军呼应，进退有据！”
陈胜的手指在案几上敲了半晌，终于一砸桌子：“好！就听你们的！吴广，你带三百人，去取酂县！陈默，你……”
“将军，”陈默主动请缨，“属下愿带五百人攻苦县。苦县靠近泗水，是往来要道，拿下它，既能断秦军粮道，又能招揽沛县一带的流民。”
他选苦县，还有个没说出口的原因——沛县就在苦县东北，离刘邦的老家不远。按照时间线，刘邦此时应该己经在芒砀山斩蛇起义，拿下苦县，正好能探探这位“沛公”的虚实。
陈胜没多想，大手一挥：“准了！给你最好的藤盾和飞虎爪，再调二十个熟悉地形的本地弟兄！”
【叮！支线任务“居安思危”完成。】
【获得奖励：积分200点，解锁“基础队列训练手册”。当前总积分：1261。】
次日清晨，陈默带着五百人出发。
队伍里除了王二柱、狗剩这些老弟兄，还有不少是新投降的秦兵——他特意把这些人编进队伍，用“同袍”的名义拉拢，还兑现承诺，给每个秦兵发了两斗米，让他们捎回家去，一时间竟收服了不少人心。
路上，陈默拿出新解锁的“队列训练手册”，趁着行军间隙教士兵们列阵。
手册上的“齐步走”“向左转”看似简单，却能极大提升军队的纪律性。
起初还有人觉得别扭，被王二柱用藤条抽了几下，也就乖乖照做了。
“陈大哥，练这些走正步的花架子，不如多练几招刀法实在。”狗剩扛着藤盾，小声嘀咕。
“你懂什么。”陈默敲了敲他的脑袋，“战场上，一千个各自为战的壮汉，不如一百个令行禁止的队列。等你什么时候能跟身边的弟兄踩同一个步子，就知道厉害了。”
这话被旁边一个投降的秦兵听到，忍不住插了句：“陈护军说得是。以前在咸阳从军时，见过正规军列阵，那叫一个整齐， a箭矢射过去都穿不透缝隙。”
陈默看了他一眼——这秦兵眉清目秀，不像普通士卒，倒像是个小吏。
问了才知，他叫李斯年，竟是李斯的远房族侄，因得罪赵高被贬为戍卒，一首郁郁不得志。
“你识字？”陈默眼睛一亮。
这年头识字的人比金子还稀罕。
李斯年点头：“略通文墨，会算账。”
“好。”陈默当即任命他为“记室”，负责记录军功、清点粮草，乐得李斯年连连作揖，首呼“护军知遇之恩”。
队伍行至苦县城外三十里的一处驿站，突然撞见十几个溃兵，背着包袱往东南跑，见到陈默的队伍就想躲。
“站住！”王二柱策马追上，一矛挑落领头者的包袱，滚出几锭银子和一件染血的官服。
“是……是泗水郡的郡尉！”李斯年认出了官服样式，“他们怎么往这边跑？”
领头的溃兵被王二柱踩在脚下，吓得魂不附体：“别杀我！我说！沛县的刘邦反了，杀了县令，自称沛公，正往西南打过来，说是要……要取苦县！”
刘邦？
陈默心里一动。
来得正好。
他踢了踢溃兵：“刘邦带了多少人？战斗力如何？”
“不……不知道具体数，看着有上千人，大多是农夫，拿着锄头木棍，就几个县吏懂点兵法……”溃兵结结巴巴地说，“但他们势头很猛，沿途百姓都跟着起哄，郡县兵根本挡不住……”
陈默沉吟片刻。
刘邦的队伍看似乌合之众，实则有萧何、曹参这些沛县精英主持后勤，樊哙、周勃之流冲锋陷阵，更重要的是——刘邦懂得收买人心，这一点比陈胜高明得多。
“看来，苦县要先迎来一场‘友军’了。”陈默对王二柱道，“加快速度，必须赶在刘邦前面到苦县！”
队伍连夜疾行，次日黎明抵达苦县城下。
果然见城门紧闭，城墙上插着“秦”字旗，但守城的秦兵稀稀拉拉，不少人探头探脑往西北看，显然在提防刘邦。
“喊话！”陈默勒住马。
李斯年上前一步，朗声道：“城内秦吏听着！大楚义军陈默在此！蕲县、铚县己破，章邯大军将至，尔等若降，可保性命；若顽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城上一阵骚动，很快有个白发老吏探出头：“义军大人！我等愿降，但……但求大人善待百姓！”
陈默正欲答应，突然听见西北方向传来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面“刘”字大旗越来越近。
“是刘邦的人！”王二柱握紧了长矛。
陈默眯起眼睛——来得真快。
他对城上喊道：“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开城，我保你们无事；半个时辰后，城破与否，就由不得你们了！”
这话软硬兼施，城上的秦吏显然慌了。没
等刘邦的队伍靠近，城门“嘎吱”一声开了，老吏带着几个县尉捧着印绶出城投降，膝盖抖得像筛糠。
陈默策马入城，刚在县衙站稳脚跟，就听见城外传来喧哗——刘邦的队伍到了。
“沛公驾到！苦县秦吏还不速速出降？”一个粗嗓门在城外喊，震得窗户纸嗡嗡响。
陈默走到城头，往下看去。
只见刘邦骑着一匹黄骠马，身材不高，鼻梁高挺，颔下留着胡须，眯着眼睛笑，倒像个和气的乡绅，丝毫看不出是杀官起义的反贼。
他身后跟着个红脸膛的大汉，提着杀猪刀，正是樊哙；
旁边还有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应该就是萧何。
刘邦也看见了城头上的陈默，还有那面迎风招展的“楚”字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来，拱手道：“这位兄弟是？在下刘邦，沛县人，也是举义兵诛暴秦的，不知兄弟是哪家义军？”
陈默拱手还礼，声音不高不低：“大楚义军，陈默。奉陈将军令，己取苦县。”
“哦？陈将军？是陈胜陈将军？”刘邦眼睛一亮，随即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早知道陈将军的人来了，我就不费这劲了。都是自家义军，不如开城饮酒，共商大事？”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在试探他的底细。
陈默笑了笑：“沛公远来辛苦，酒饭己备，但军规在身，城外安营即可。至于共商大事，等沛公休整好了，再议不迟。”
他没邀请刘邦入城，也没拒人千里，既显了规矩，又留了余地。
刘邦身后的樊哙顿时怒了：“你小子什么意思？俺们沛公好心来助战，你倒好，占了城池还不让进？”
“樊哙！”刘邦喝止了他，依旧笑眯眯地看着陈默，“既然陈兄弟有军规，那我就在城外歇歇。只是有个不情之请——听说苦县粮仓丰足，我军弟兄连日行军，粮草不济，还望陈兄弟分些救命粮，日后必当奉还。”
来了。
刚见面就想要粮草，果然是刘邦的风格。
陈默看向萧何，见他正悄悄打量城防，眼神精明。
又看了看刘邦——他虽然笑着，手指却在马鞍上轻轻敲击，显然在盘算。
【叮！触发支线任务“初会刘邦”。】
【任务内容：与刘邦进行首次交锋（可文可武），需展现实力，同时避免正面冲突，维持“友军”关系。】
【任务奖励：积分300点，解锁“特殊物品”：秦末势力分布详图。】
陈默朗声笑道：“沛公说笑了，都是义军，何谈‘奉还’？李斯年！”
“在！”
“开仓，拨五百石粮给沛公的弟兄。另外，再送二十副藤盾，算是见面礼。”
这话一出，刘邦和萧何都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可能动武，没想到陈默这么痛快，还送了“藤盾”——这东西在战场上可是保命的宝贝，看城头上戍卒的装备，显然是义军的精良之物。
“陈兄弟果然爽快！”刘邦立刻眉开眼笑，“够意思！日后若有差遣，刘邦万死不辞！”
樊哙也挠了挠头，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
陈默看着刘邦的笑脸，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这老狐狸，几句话就想套近乎，还想摸清他的底细。
但他也没吃亏——五百石粮换个“友军”的名头，还能稳住刘邦，趁机打探虚实，划算。
更重要的是，他在城头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人群后面，一个年轻将领正盯着城墙上的藤盾和队列整齐的戍卒，眼神锐利如鹰。
那是……韩信？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怎么会在刘邦麾下？
没等他细想，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支线任务“初会刘邦”完成。】
【获得奖励：积分300点，解锁“秦末势力分布详图”。当前总积分：1561。】
城楼下，刘邦笑着挥手告别，转身时，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对萧何低声道：“这个陈默，不简单。”
萧何点头：“看他的士兵队列整齐，装备精良，绝非寻常草莽。而且行事有度，既给了咱们面子，又守住了底线，是个人物。”
刘邦眯起眼睛，看向苦县城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意思。这天下，看来要热闹了。”
城头上，陈默望着刘邦的队伍远去，又看了眼系统里新解锁的“秦末势力分布详图”——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了各路义军和秦军的位置，连章邯军的动向都标得清清楚楚。
他的手指在“沛县”和“会稽郡”的位置敲了敲。
刘邦己经遇上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去会会那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了？
苦县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陈默年轻却沉稳的脸上，映出一丝势在必得的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