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手臂，猛地抬起头，那张素来英俊冷静、掌控一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碎裂的表情。震惊、难以置信、被冒犯的怒火、还有一丝……狼狈？他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夏以月，里面翻涌着风暴，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夏！以！月！”他一字一顿，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和咬牙切齿的怒意。他从未如此失态，从未被人如此……如此粗暴地放倒！还是被一个他眼里的小丫头片子！
夏以月被他这要吃人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干嘛？我这是好心扶您一把！您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凶人？果然是年纪大了脾气不好？” 她充分发挥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和“气死人不偿命”的沙雕精髓。
凌晨曦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显然被气得不轻。他撑着地毯，试图站起来，动作因为愤怒和那一下摔得有点懵而显得有些僵硬。
就在这时，夏以月眼角的余光瞥到楼梯口似乎有人影晃动——可能是她爸妈下楼了！
*糟糕！**要是被爸妈看到她把凌晨曦摔在地上，哪怕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她也少不了一顿念叨！毕竟这位可是凌家的掌权人！
电光火石间，夏以月再次展现了惊人的反应速度和“力气”。
她一个箭步上前，在凌晨曦刚刚半撑起身子、重心还没完全稳住的瞬间，双手猛地抓住他结实的手臂，隔着西装布料都能感觉到紧绷的肌肉，嘴里飞快地说着：“哎呀凌大哥您看您！摔一跤就站不稳了！我扶您起来！”
话音未落，她腰马合一，双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提一拽！
凌晨曦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竟然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像拎麻袋一样，硬生生地从地上给“拔”了起来！双脚甚至短暂地离了地！
他被拽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重新站首。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精心打理的发型也乱了，额前垂下一缕发丝，配上他铁青的脸色和惊怒未定的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平时叱咤风云、高高在上的凌总模样？
夏以月迅速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瞬间切换成无比乖巧、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楼梯方向甜甜地喊了一声：“爸，妈！凌大哥来看你们了！刚才凌大哥不小心绊了一下，我扶了他一把！”
楼梯口，夏父夏母正好走下来，看到凌晨曦略显狼狈的样子和夏以月“乖巧”的模样，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晨曦来了？没事吧？”夏母关切地问。
“没事，伯母。”凌晨曦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挤出一个还算平稳的声音。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西装和表情，试图恢复惯常的冷峻威严，但眼底的余怒和那份挥之不去的狼狈感，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尤其是当他目光扫过旁边一脸“纯良无辜”、仿佛刚才那个暴力萝莉不是她的夏以月时，那股憋闷感几乎要冲破胸膛。
夏以月接收到他投来的、混合着怒意和某种更深沉难辨情绪的复杂目光，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哼，让你阴阳怪气！让你高高在上！让你说我吃垃圾食品像流浪汉！*她得意地冲他做了个只有两人能看到的、极其微小的鬼脸，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父母身边，挽住夏母的胳膊，声音甜得能齁死人：
“妈~我饿了！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凌晨曦站在原地，看着夏以月像只没事人一样、欢快地缠着父母撒娇的背影，再看看自己依旧有些发麻的脚踝和皱巴巴的西装袖口，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力无处使”和“憋屈到内伤”。
他引以为傲的毒舌，在她那粗野的“手段”和惊人的“力气”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那些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威压和心计，在这个没心没肺、力气大得离谱的小丫头面前，更是完全失效。
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失控的感觉攫住了他。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的、带着点茫然和……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他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放倒了？还被当麻袋一样拎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