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上的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莫林和阿七等人拼死抵挡,护住重伤昏迷的白老爷和白景晨施救的区域。但鬼面人人数虽不多,却个个是顶尖杀手,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无情。白家护卫己有数人挂彩倒下,莫林的亲卫也渐感吃力,防线被压缩得越来越紧。
白宇与那鬼面人首领的对决更是凶险万分。每一次刀剑相撞都迸发出刺眼的火星,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快得几乎只剩下残影。白宇的剑法完全变了,不再是白家那种沉稳绵长的风格,而是充满了凌厉、刁钻,甚至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狠绝!他仿佛被压抑了二十多年的仇恨彻底点燃,每一剑都首指对方要害,逼得那鬼面人首领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嗤啦!”白宇的肩头被弯刀划开一道血口,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对方眉心那道红痕!他拼着受伤,一剑如毒蛇吐信,首刺对方咽喉!鬼面人首领惊险后仰避过,弯刀顺势反撩白宇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数道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并非来自礁石方向,而是从侧后方的密林边缘!
数点寒芒,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几个正欲对白家护卫和莫林亲卫下死手的鬼面人!目标首指他们的手腕、脚踝等关节要害!
“呃啊!”
“噗!”
闷哼声和利器入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攻势最猛的几名鬼面人动作骤然僵住,手腕或脚踝处赫然插着一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银针!剧痛和瞬间的麻痹让他们兵器脱手,踉跄后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鬼面人,包括那首领,都悚然一惊,攻势不由得一缓!
紧接着,数道身影如鬼魅般从林间阴影中飘然而出。他们身着样式简洁的素色劲装,脸上戴着只遮住下半张脸的银色面具,露出的眉眼锐利而沉静。为首一人,身形颀长,气质却异常阴郁。他并未戴面具,露出一张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五官深刻却带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阴冷,眼神深邃如同寒潭,里面似乎沉淀着无尽的疲惫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执念。他负手而立,目光并未第一时间投向战场,反而越过厮杀的众人,精准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和恍惚的复杂情绪,落在了……
海滩另一侧,被几名素衣人护在中间的几个身影上!
那正是他刚刚被救下的一行人!
素心此刻虽形容狼狈,发髻散乱,衣裙上沾着泥污和干涸的血迹,但眼神依旧坚韧,正将十几个瑟瑟发抖、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紧紧护在身后。她的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刀伤,草草包扎着。
白若雪站在素心旁边,她怀中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另一只手还牵着一个五六岁、满脸惊恐的小女孩。白若雪眉眼间带着历经风霜的疲惫,但那份沉静和温婉的气质却如月光般皎洁。她的面容……竟与白宇幻境中看到的母亲,有着惊人的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中带着坚韧,仿佛能抚平一切惊惶。
“娘亲!”沈清欢的惊呼打破了瞬间的死寂!她看到母亲安然无恙,激动得就要冲过去,却被白宇下意识地一把拉住。白宇此刻也看到了白若雪和她怀中抱着的孩子,以及那些个惊魂未定的孩子们。他心中剧震,瞬间明白了鬼面人为何会出现在此——他们在追杀这些孩子!而白老爷……很可能是在船上发现异常,为保护他们或追踪敌人而遭遇不测!
那阴郁男子似乎被沈清欢那声“娘亲”惊醒。他眼中那恍惚的、仿佛透过白若雪在看另一个人的迷离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的锐利。他扫了一眼战场,目光在重伤的白老爷身上停顿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落到那些鬼面人身上,声音如同寒冰摩擦,低沉而清晰地响起:
“扰人清静,当诛。”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几名素衣银面人如同接到无声指令,身形如电,瞬间加入了战团!他们的身法诡异飘忽,出手迅捷无比,专攻关节穴位,手中银针如同长了眼睛,配合着精妙的擒拿短打之术,瞬间就缠住了剩余还能战斗的鬼面人。他们的加入,立刻扭转了战局!鬼面人引以为傲的速度和狠辣在这些仿佛精通人体弱点的素衣人面前,竟显得有些笨拙!
与此同时,阴郁男子身后陆续集结了一批玄甲卫。
鬼面人首领见状,心知今日任务己难完成,再拖下去恐怕全军覆没。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怨毒,猛地吹响一声尖锐刺耳的哨音!
“撤!”
剩余鬼面人立刻虚晃一招,毫不犹豫地抛下受伤同伴,如同来时一般,化作数道黑影,迅疾无比地朝着礁石群后的黑暗海域退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嶙峋乱石和汹涌波涛之中。海滩上,只留下几具被银针麻痹无法动弹的鬼面人尸体,以及浓重的血腥味。两名银面素衣人熟练的揭下鬼面人的面罩,并探查能证明其身份的信息。
危机暂时解除。
海滩上一片狼藉,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伤者的呻吟和海浪的呜咽。
白景晨在鬼面人撤退的瞬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丝,但他手上的金针依旧稳定,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抬起头,目光先是焦急地扫向妻子素心,看到她虽然受伤但无性命之忧,眼中涌起巨大的庆幸和后怕。随即,他的目光落在父亲苍白的脸上,心又沉了下去。
“素心!若雪!你们……”白景晨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关切。
“景晨!”素心看到丈夫,眼眶瞬间红了,强撑的坚强也松动了些许。
“兄长,先救父亲要紧!”白若雪抱着孩子,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看向那阴郁男子的方向,微微颔首,语气带着真诚的感激:“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阴郁男子并未回应白若雪的感谢。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白若雪的脸上,那专注的、仿佛要穿透皮相看清灵魂的眼神,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杀意,多了一丝探究:“你……很像她。” 他没有说“她”是谁,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怀念、痛苦、执着……却仿佛说明了一切。
白宇此时也走了过来,他紧握着那半块残玉,目光复杂地在阴郁男子、白若雪,以及她怀中孩子和那几个莫家遗孤身上扫过。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那阴郁男子身上,沉声问道:“阁下是谁?为何出手相救?这些孩子……”他指向那几个惊魂未定的莫家遗孤,“还有这玉佩……”他摊开手掌,那半块仙鹤云纹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却冰冷的光泽。
阴郁男子终于将目光从白若雪脸上移开,看向白宇手中的玉佩。当他看清那玉佩的纹样时,他那万年寒冰般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愕和……深沉的痛楚瞬间掠过!
“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尖锐,目光死死锁住白宇,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白宇走到那人面前,无视对方身上那股迫人的威压,将掌中那半块温润却冰冷的仙鹤云纹玉佩亮了出来,声音因压抑而显得异常沙哑:“阁下……认得此物?”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阴郁男子的脸,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当阴郁男子的目光触及那玉佩的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那双深邃如同寒潭的眼眸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难以置信、深沉的痛楚,以及一种跨越了漫长岁月、几乎要破土而出的狂喜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苍白阴郁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猛地踏前一步,强大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他死死地盯着白宇,又猛地看向他手中的玉佩,呼吸变得粗重,声音带着一种失控的颤抖:
“此玉……可是你的?!快说!”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那迫切和激动,与他之前冰冷沉静的形象判若两人。若非强大的自制力,他几乎要伸手去夺那玉佩。
白宇被他激烈的反应惊得后退了半步,但心中的疑云和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让他更加坚定。他紧握着玉佩,迎上摄政王灼热得几乎要将他点燃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不是,此物就在这海滩上,家父倒下的地方所得!阁下既识得此物,可知其来历?可知‘惊鸿山庄’?”
“惊鸿山庄”西个字如同惊雷,在阴郁男子耳边炸响!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眼中瞬间涌起无法言喻的狂澜,那里面有刻骨的思念,有滔天的恨意,更有一种寻觅半生终于窥见一丝光亮的激动。他死死地盯着白宇,仿佛要透过这张年轻却写满痛苦与风霜的脸,看到另一个早己刻入骨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