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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新副来人》
“有些人一到任,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在变。”
?任泽民:市委组织部下派至南阳县的县委副书记(新任,正处级),明确分管组织、人事、干部队伍建设及“开发区专班”相关事务。原任市组织部干部处副处长,口碑温和、风格稳健,但政务执行力强,被外界视为“组织系统的标准答卷人”。
时间推到三天前,南阳县委办收到一份加急密件:市委同意任泽民同志调任南阳县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干部、人事及专班建设相关工作。
文件言简意赅,但重量十足。
“副书记”这一岗位,在过往多数时候是虚职或缓冲位,但此次调任,附加了“专班督导、干部建设、组织协同”三项明确责任。
张万霖看到任命文件的那一刻,眉头微微一蹙——这种明确“分权定位”的设置,不像是为了协调,更像是将县委核心权力做了一次“切割再分派”。
而且任泽民出自组织部,分管范围几乎与县委办高度重叠。他若真的“按照条线办事”,张的权力空间将被大幅压缩。
裴尚明提议,给任泽民办一次不张扬的小型“欢迎饭局”,地点选在南阳宾馆二号厅,只请核心几位县领导与办口骨干。
饭局中,裴书记主动介绍:
“老任是我多年前在市委工作时的老下属,人厚道,事沉稳,这次来南阳,不是当过渡的,是来做事的。”
张万霖客气敬酒:“任书记履新,咱县委办这边今后多向您汇报,也请您多指导。”
任泽民握着酒杯,只笑着点头,不说话,但随后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
“县委办在干部专班、信息流转上的统筹很有特点,我会逐步接触,有些思路也想与张主任多探一探。”
那一刻,饭局气氛微妙地沉了下去。
张万霖知道,这不是“欢迎会”,这是一次**“边界宣告”**——任泽民在告诉他:你管的,不一定一首你来管。
任泽民上任第一周,就召集一次“开发区专班筹备协调会”。原定会议应由张万霖主持,但任却临时通知由他本人主抓,张列席。
会议上,任拿出一份“专班组织建议架构图”,明显重新划分了权力条线:
?原“协调主责”由县委办,现改为组织口牵头;
?原“专项推进”分给财政、发改和数据中心,县委办只留“会议纪要与备案”。
张万霖冷眼旁观,首到最后才发言:
“任书记的设计很系统,我们会配合好。不过一点建议——县委办掌握全县会议通稿和人事节奏,若缺席了协调,会出现信息断档,建议再酌。”
任泽民沉吟:“合理,会议纪要与调度流程仍由办牵头,但项目审批节奏必须统一在组织口下。”
会议结束后,张走出会议室时,赵澜轻声说:
“这是把你原先‘调配’的那点小权利,分了三路。”
张淡然一笑:“权力这个东西,不怕分,只怕你不知道谁在分。”
就在任泽民全面“入轨”的同时,王继堂也悄然制造了一场余波。
县人社局内部突然传出一份“档案补正通知”,内容涉及三年前张万霖参与起草的一份干部调配建议书。
那份材料中曾提名两位“非科级干部”临时参与驻乡协调专班,流程并未走完全套审批流程。
这种事在当时是常规“下口子”操作,但此刻被翻出来,立即被“档案室匿名举报”,指其“违规越权建议用人”。
县纪委并未立案,但将此作为“组织提醒”发文存档,并口头“请张做一次情况说明”。
张万霖平静答复:“当时为应对抗旱,临时设立专项组,组织部同意口头方案,后因人手紧张提前安排,这事我负全责。”
纪委书记白劲松只点头:“这话,我去复述了。”
这场风波明显是王继堂“在下台前掀的最后一波浪”:既不重伤,却足够让张明白——他的“干净”未必牢靠。
张万霖并未因这些动作收手,反而“反其道而行”,在裴尚明要求下,主导撰写了一份《南阳县年轻干部画像报告》。
这份报告汇总县属40岁以下科级干部的学历履历、性格类型、群众口碑、突发表现,首次引入“交叉评估”制度。
送到裴尚明案头时,书记亲自批示:
“可作为‘南阳县后备干部调整’基础资料,由任副书记牵头深化。”
任泽民看到报告后,先是沉默,随后对张说:
“这份报告看得出来下了功夫,信息量大,维度也细。但我建议下一步的数据归口,应交由组织部。”
张只是轻轻一笑:“只要干部选得好,归谁都无妨。”
但回到办公室,他却亲自修改了县委办信息科的分工手册,将原本“干部信息通报”一栏悄然转移到“综合协调”中,用的措辞是“参与性联审支撑”。
赵澜看后感慨:“你不是让了权,而是换了术。”
张万霖淡淡回道:“在这个系统里,谁都不能‘输得太明白’。”
半个月后,一次全县“年轻干部培训班”开班仪式上,任泽民讲话结束,众人散场。
只有张万霖被书记裴尚明叫住:“最近风大雨急,办事要稳,不要露锋。”
张微微点头:“书记放心,我不是那个要抢灯的人。”
裴意味深长看着他:“不抢灯?你是在灯后布影。”
张不语,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