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镇痛剂的凉意渗入鼻腔,林岁岁在半梦半醒间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她试图睁眼,却发现眼皮像灌了铅般沉重,读心术在混沌中捕捉到模糊的片段——裴沉舟压抑的哽咽、林叙白焦躁的踱步,还有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声音在反复念叨“容器稳定性不足”。
“她必须醒过来。”裴沉舟的声音突然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林岁岁感到有温热的唇贴上她的额头,男人的读心声混着绝望与偏执:“我发过誓,不会再让你消失在我生命里……”
当她终于睁开眼时,病房窗帘半掩,月光透过缝隙在地面投下银灰色的条纹。裴沉舟趴在床边,西装皱得不成样子,胡茬布满下颌,而他紧攥着她的手即便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开,读心声里全是破碎的呓语:“小鸢尾,别丢下我……”
林岁岁试图坐起身,却牵动肩上的伤口,疼得倒抽冷气。声响惊醒了裴沉舟,男人猛地抬头,猩红的眼底瞬间亮起狂喜:“你醒了?”他慌乱地按下呼叫铃,又小心翼翼地扶她靠在枕头上,读心声乱成一团:“医生怎么还不来?是不是疼?我该准备温水还是冰袋?”
“裴沉舟。”林岁岁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夜莺说的‘地下实验室’,你知道在哪里吗?”
男人的动作骤然僵住,读心声里翻涌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沉默良久,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图纸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是我父亲的笔记,实验室在裴氏码头的七号仓库下方。”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当年我以为他是在做慈善,首到发现那些关于‘基因融合’的记录……”
窗外突然炸开一道闪电,照亮林岁岁苍白的脸。她读取到记忆深处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女人将鸢尾花吊坠塞进她掌心,气若游丝:“毁掉……所有……”
“我们现在就去。”林岁岁掀开被子,却被裴沉舟按住肩膀。男人摇头,读心声坚定如铁:“你伤还没好,我去。”
“不行!”林岁岁挣扎着起身,扯得输液管哗哗作响,“那些被囚禁的孩子,和我一样带着鸢尾花胎记!”她读取到裴沉舟心底翻涌的恐惧——七年前,他也曾这样眼睁睁看着母亲冲进火场,再也没能出来。
最终,两人带着林叙白和一队心腹保镖抵达码头时,暴雨己经将仓库浇得透湿。铁门锈迹斑斑,却被输入鸢尾花图案的密码后自动开启。地下通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恶臭,林岁岁的读心术捕捉到此起彼伏的啜泣声,还有机械运转的嗡鸣。
“在那里!”林叙白突然指向走廊尽头。透过实验室的玻璃,三百个透明培养舱整齐排列,舱内漂浮着与林岁岁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他们后颈的鸢尾花胎记在蓝光下诡异地跳动。而操作台前,戴着白大褂的神秘人转过身——竟是本该被警方控制的裴家长辈。
“来得正好。”老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双生容器终于聚齐了。”他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培养舱内的液体开始沸腾,少年少女们的读心声化作痛苦的尖叫在林岁岁脑海炸开:“救救我们……好痛……”
夜莺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里,她的珍珠面具己经破碎,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要把所有鸢尾花基因融合成‘完美容器’。姐姐,还记得母亲最后的话吗?”她突然冲向操作台,“只有毁掉中央控制器!”
裴沉舟同时反应过来,拉着林岁岁冲向控制台。可就在他们触碰到按钮的瞬间,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培养舱的玻璃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林岁岁读取到裴家长辈癫狂的心声:“既然得不到,那就全部毁灭!”而在轰鸣中,她听见裴沉舟在她耳边嘶吼:“抓紧我!我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