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盘呢?!”
顾言澈的声音透过手机,像淬了冰的毒针,刺得苏晚耳朵生疼。
他几乎是在咆哮,完全撕碎了往日温文尔雅的假面。
“没…没有U盘…”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陆沉渊的书桌,手里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青铜盘龙印章,“只有…只有这个…”
“什么?!只有什么?!说清楚!”顾言澈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
“一枚…印章…”苏晚的视线死死黏在印章底部那两个古老的篆字上,“影…门…底下刻着‘影门’…”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电流的嘶嘶声,仿佛毒蛇吐信。
几秒钟后,顾言澈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像是从地狱深渊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和…恐惧?
“影…门…之…印…”
“言澈?你知道这是什么?”苏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它很重要吗?比那个U盘…”
“闭嘴!”顾言澈厉声打断她,声音尖锐得变了调,“蠢货!你拿了个更烫手的山芋!”
“什…什么意思?”苏晚的心猛地沉下去。
“意思就是,你!还有我!可能都要被这东西害死了!”顾言澈的声音充满了极度的焦躁和恐慌,“听着!苏晚!现在!立刻!马上!把那枚印章给我!”
“给你?”苏晚愣住了。
“对!给我!只有我能处理它!留在你手里就是个定时炸弹!”顾言澈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命令的口吻,“我派人过去取!马上!你把东西准备好!”
“可是…”苏晚看着那枚狰狞的盘龙印章,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顾言澈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只需要知道,这东西牵扯的力量,碾死顾家就像碾死蚂蚁!陆沉渊那个杂种!他根本不是间谍!他是…”
顾言澈的话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是什么?”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顾言澈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低沉了许多,带着一种压抑的疯狂,“现在说这些没用了!苏晚,想想顾家!想想你爸!想想你自己!这东西在你手里多一秒,危险就多十分!交给我,我还能想办法周旋!”
“言澈…”苏晚被他的语气吓住了。
“听我说!”顾言澈深吸一口气,声音放软,带着蛊惑,“晚晚,我是为你好。只有我能救你,救顾家。把印章给我,我保证,陆沉渊会付出代价!百倍千倍的代价!我会让他像条狗一样爬回来,跪在你面前忏悔!”
苏晚的心剧烈地挣扎着。
恐惧、对顾家的责任、对陆沉渊的滔天恨意…在脑海中疯狂撕扯。
顾言澈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好…好…”她最终屈服于那巨大的恐惧和对报复的渴望,“我…我等你的人…”
“很好!”顾言澈的声音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阴狠,“待在书房,锁好门,除了我的人,谁也别开门!我的人十分钟内到!”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苏晚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盘龙印,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影门…到底是什么?
陆沉渊…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言澈会怕成这样?
书房外,死寂的别墅里,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短促,有力。
不是大门,是书房的门!
苏晚吓得一哆嗦,心脏狂跳。
“谁…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小姐,顾先生派我来取东西。”门外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毫无感情。
这么快?
苏晚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走到门后。
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你…你怎么进来的?”苏晚的声音发颤。
“顾先生给了备用钥匙。”男人的回答简洁冰冷,“东西。”
苏晚犹豫了。
这人的眼神…好冷…像毒蛇…
顾言澈手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快点!苏小姐!”男人的声音透出不耐烦的催促,“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这句话像鞭子一样抽在苏晚心上。
她颤抖着手,拧开了书房门锁。
门刚开一条缝!
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猛地伸了进来,铁钳般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啊!”苏晚痛呼出声。
男人用力一拽,将她整个人从门后扯了出来,粗暴地推到墙上!
后背撞在坚硬的墙壁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印章!”男人逼近,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带着浓重的杀意和急切。
“在…在桌上…”苏晚吓得魂飞魄散,指向书桌。
男人一把甩开她,像丢开一件垃圾,一个箭步冲向书桌。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枚静静躺在桌面上的青铜盘龙印。
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印章的刹那!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破空声响起!
“噗!”
男人伸向印章的右手手腕处,猛地爆开一团血花!
一枚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寒光的金属针,精准地贯穿了他的腕骨!
“呃啊——!”男人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瞬间失去力量、鲜血淋漓的手腕。
他猛地抬头,凶戾的目光射向门口!
苏晚也惊恐地望向门口。
书房门口,不知何时,幽灵般站着一个身影。
同样一身黑衣,同样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
但此人的身形更加挺拔,气息更加冰冷,如同万年寒冰。
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泛着金属冷光的微型弩。
“影…影卫…”冲锋衣男人捂着手腕,声音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
门口的黑衣人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刀,越过受伤的男人,落在书桌上那枚盘龙印上。
然后,冰冷地扫了一眼瘫在墙角、吓得几乎失禁的苏晚。
“影门之物,岂容鼠辈觊觎。”一个毫无波澜,却仿佛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响起。
话音未落!
黑衣人身影如同鬼魅般动了!
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冲锋衣男人瞳孔骤缩,左手闪电般探向腰间!
但——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黑衣人的脚如同战斧般劈下,狠狠踹在冲锋衣男人的左腿膝盖侧面!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别墅的死寂!
冲锋衣男人左腿呈现出诡异的弯曲,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的蛇,重重跪倒在地!
黑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一步跨到书桌前。
伸出戴着同样黑色手套的手,无比郑重地拿起那枚青铜盘龙印。
仿佛在捧起一件圣物。
“不…那是我的…”冲锋衣男人挣扎着,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黑衣人终于低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如同看着一具尸体。
“黑鹫的爪子,伸得太长了。”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手腕一翻,那枚细小的弩箭再次对准了地上的男人。
冲锋衣男人眼中瞬间被死亡的恐惧填满!
“等等!”瘫在墙角的苏晚不知哪来的勇气,尖叫出声,“你们…你们到底是谁?!把印章还给我!那是…那是陆沉渊的东西!”
“陆沉渊?”黑衣人动作微微一顿,口罩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嘲弄?
他瞥了苏晚一眼。
那一眼,让苏晚如坠冰窟,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东西?”黑衣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无知。”
他不再理会任何人。
收起弩箭,小心地将盘龙印放入一个特制的金属盒中。
转身。
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瞬间消失在书房门口。
只留下浓郁的血腥味,和一个断腿、一个吓得魂不附体的男女。
“嘀嗒…嘀嗒…”
冲锋衣男人手腕的血滴落在地毯上,声音清晰得可怕。
他怨毒地看了一眼苏晚。
“蠢女人…你惹大祸了…”
他艰难地用还能动的左手掏出手机,按下一个紧急号码。
“行动…失败…‘信物’被影卫夺回…请求…撤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一个经过处理、分辨不出男女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废物。‘黑鹫’的耻辱。清除痕迹,自生自灭。”
“不!大人!求您…”冲锋衣男人惊恐地哀求。
“嘟…嘟…嘟…”
忙音。
男人面如死灰,手机无力地滑落在地。
苏晚蜷缩在墙角,浑身冰冷,牙齿咯咯作响。
影门…影卫…黑鹫…
这些名字像噩梦一样在她脑海中盘旋。
陆沉渊…你到底是谁?!
“砰!”
别墅楼下,突然传来大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
紧接着是纷乱沉重的脚步声!
“警察!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