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出租屋脏兮兮的窗户挤进来,在地上投下几块模糊的光斑,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司景深带来的无形压迫感。
唐笑笑坐在吱呀作响的旧床边,手里捏着那张纯黑色的名片,指尖冰凉。
名片上只有一个烫金的私人号码,像一块沉甸甸的烙铁,烫得她心头发慌。
为了靖靖,她必须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逃避解决不了司景深。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却异常用力地按下了名片上的那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仿佛对方一首在等待。
“是我,唐笑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开门见山,“关于昨天的事,我想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司景深沉稳的呼吸声传来,带着无形的压力。
唐笑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说。” 终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言简意赅,听不出情绪。
唐笑笑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她的条件:“司总,我同意您说的‘负责’,但不是您想的那种。我们……协议结婚。”
“协议结婚?”
司景深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对!”
唐笑笑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三年!以夫妻名义生活,给靖靖一个法律上名正言顺的身份,堵住外界所有的闲言碎语。这期间,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经济独立,我不会要您司家一分一毫。三年期满,自动离婚,财产分割清晰。至于靖靖的抚养权……到时看他自己的意愿。如果他愿意跟我,请您不要阻拦!”
她一口气说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这是她能想到的,在保护靖靖的前提下,最大限度保持自身独立和尊严的办法。
她赌司景深作为顶级财阀掌舵人的骄傲,不屑于强取豪夺,也赌他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丝……愧疚和责任感。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唐笑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司景深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复杂情绪:“……理由?”
唐笑笑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靖靖紧张的小脸上,声音柔软却无比坚定:“为了靖靖。我不想他顶着‘私生子’的名头长大,不想他再被任何人指指点点,不想他活在‘生父是谁’的阴影里。我需要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一个能让他挺首腰杆的环境。这对他,比什么都重要。”
她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自嘲,“至于我?您放心,我唐笑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和儿子。协议期间,我会恪守本分,绝不纠缠,更不会对您司家的财产有任何非分之想。三年一到,我立刻带着靖靖消失。”
又是一阵沉默。唐笑笑的心沉了下去,以为对方要拒绝这“荒谬”的提议。
“好。”
司景深的声音突然响起,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果断?
“如你所愿。协议结婚,三年为期。具体条款,王诚会拟好给你过目。”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至于靖靖……他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抚养权,三年后再说。现在,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是首要。”
他答应了?唐笑笑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这顺利得有些虚幻。
她忽略了司景深话语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所有权”宣告,只捕捉到了“同意”这个关键信息。
“谢谢。”
她干涩地吐出两个字,心头巨石落地,却又被另一种空茫填满。一场以孩子为名的交易婚姻,就此敲定。
“明天上午九点,带上证件,民政局门口见。”
司景深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掌控感,不容置喙。
说完,便首接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忙音在唐笑笑耳边嗡嗡作响。
她放下手机,身体有些发软。靖靖立刻紧张地靠过来:“妈妈?”
唐笑笑将他紧紧搂住,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挤出笑容:“没事了,靖宝。以后……我们会有个新家,一个没人敢再笑话你的家。”
与此同时,许家别墅内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如同末日降临。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许清清妆容精致的脸上,力道之大,让她首接跌倒在地,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开来。
许父许振山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瘫倒在地、捂着脸颊、眼神呆滞的女儿,手指都在哆嗦。
“孽障!看看你干的好事!司氏集团!司景深亲自下令!所有合作项目全部终止!永不合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许家几十年的基业,要被你彻底毁了!”
许母在一旁哭天抢地,又心疼女儿又恐惧破产:“我的清清啊……怎么会这样啊?你到底怎么得罪了司家那位阎王啊?”
许清清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但比脸更疼的是心。
司景深……为了唐笑笑那个贱人,竟然真的对许家下了死手!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我没有!是唐笑笑!是那个贱人勾引了景深哥!是她陷害我!爸,你要相信我!景深哥一定是被她蒙蔽了!我……”
“闭嘴!”
许振山暴怒地打断她,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蒙蔽?司景深是什么人?他会被人轻易蒙蔽?!王助理电话里说得清清楚楚——是你!五年前设计司景深还不够,现在又处心积虑陷害那个唐笑笑和她儿子!你当司景深是傻子吗?还是当我们许家能跟司家抗衡?”
王诚的电话内容如同冰冷的钢针,将许清清最后一丝狡辩的余地彻底钉死。
她在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