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高山之巅,树木郁郁葱葱,动物三五成群,偶有落单者东张西望,很快便就加入队伍之中。
山顶处有一泉眼,咕噜噜的冒着,流下山的泉水连绵不绝,潺潺作响。
一猴子坐在水旁,望着山下远去的队伍,止不住腮边坠泪。
这一路行来,齐天不知从何时起,竟是己经入了戏中,对这取经的队伍与事业产生了浓厚的情感。
虽然他知道后面自己还能回到队伍中去,但即便明知道如此,遇上这次的白骨精事件,仍然使他感到五味杂陈,不能自己。
由此可想而知,当时的孙悟空到底有多么的失落和孤寂。
“孙悟空尚有去处,我又该到哪里去呢?”
正当齐天感到迷茫时,那土地老头儿不请自现。
他缓身坐在齐天的身边说道:
“大圣,你辛苦了!”
齐天抬头叹了一声道:
“辛苦算不上,只是觉着有些憋屈,心里不是个滋味。”
“老朽有一言,不知大圣可愿倾听?”
齐天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土地老头儿目视东方说道:
“大圣,老朽随你西来己有数个年头,但真正让我难以忘怀的,其实还是那在两界山下的五百个年头。”
齐天看向土地老头儿,疑道:
“怎说?”
土地老头儿笑道:
“那时的我啊,就如你现在这般,明明有一个团队,却还不如没有团队来的轻松。
五百年来,我除了要做好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把别人的事情也给做好。
做好了,别人得功拿奖。
做坏了,我背锅,他等无事逍遥。
更糟糕的大圣知道是什么吗?”
齐天摇了摇脑袋。
土地老头儿突然笑道:
“更糟糕的就是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做了,不但没有讨到好,反而招到了更多的厌恶。
就连大圣你当时也被我得罪的不轻,不是吗?”
齐天听了亦是笑道:
“我当时还想,如果哪天我从五行山中跳出,第一件事就是拆了你的庙宇,打断你的孤拐!”
两人相视大笑,笑完后,那土地老头儿接着说道:
“但是大圣出来后,并没有拆我的庙,也没有打我的孤拐,反而暗中送我功德,让老朽变成了同行中人人都羡慕的鬼仙不是?”
“还不是你知道我灾愆有期后,把我哄的美了?”
土地老头儿摇头笑道:
“非也!其实大圣心里也明白,在那之前,老朽虽对你不好,但其实也不坏。
老朽五百年来兢兢业业,不曾有一丝的偷懒怠慢。
也正如此,大圣才会选中我不是?”
齐天再次点了点头。
土地老头儿见了会心一笑道:
“所以人啊!不能只看着眼前的辛苦,却看不到后来的福报。
若是老朽如那五方揭谛般,五百年不曾真正监押过大圣,即便有一天突然冒出来献了数天的殷勤,我想大圣也不会看的上。
大圣……你己入佛门,我想这就是佛门中所说的因果吧!”
齐天饶有兴趣的看向土地老头儿,笑问道:
“如果努力了,仍然没有好的结果呢?
这种因果何解?”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命运,倘若不曾辛苦努力,即便好事来了,也没你的份儿不是?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
如果连因都没有,又哪来的好果与坏果呢?
最多也就能落个不好不坏吧!”
齐天继续点头,不做言语。
“大圣,回家看看吧!”
“回家?”
齐天疑道。
“凡人都说衣锦还乡,其实错了。
人只有在失意的时候,才最想回家。
只是那些凡人在失意的时候都害怕罢了。
……
大圣,你也有那凡人之心吗?”
齐天听了陷入沉默,土地老头儿也在不声不响中自行退下。
良久,齐天自言道:
“回家吗?”
坐在山巅的身影陡然消失。
东胜神州,海中名山花果山,山巅之处有一块仙石,仙石约有三层楼高,六七米宽。
屹立在光秃秃的山巅之上,尤为醒目。
齐天站在巨石下,望着巨石上的九窍八孔,叹道:
“若不是凭着孙悟空的记忆,我还真想不到来这里。
在我的印象当中,这块石头应该在孙悟空诞生的时候就被崩坏了才对。
看来是被电视剧给误导了。”
齐天围着巨石转了一圈,手指一首在石头的表面上摩擦着。
“认真说起来,这才算是孙悟空的家哩!
哎!这猴子都有家,我要怎么回家呢?”
己经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的齐天感叹道。
齐天自山顶向西下望去,只见花草尽无,林木枯焦。
再看那些山峰大岩,倒的倒,塌的塌。
在齐天的认识当中,只有地震和大火同时发生,才能造成这般惨景。
孙悟空那模模糊糊的记忆再现,隐约看到一手持三尖两刃刀的英武身姿站在仙石之上。
那西下的山林中,满山的大火,猴叫声不绝,不时还掺杂着地动山摇之声。
心情才刚刚好了不久的齐天突然又觉凄惨起来。
正悲切时,那不远处的残石中,忽的跳出七八只小猴,一拥上前,围着齐天便磕头喊道:
“大圣爷爷回来了?”
齐天因这些小猴能出人言而感到新奇,便问道:
“你们是谁?”
那些小猴子又蹦又跳道:
“大圣爷爷,我们是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啊!
你不曾见过我等,但一定知道马、流二元帅,还有崩、芭二将军哩!”
西只猴子的样貌出现在齐天的脑海中,他点头道:
“记得!记得!快带我去见他们!”
一众小猴拥着齐天,将他带到洞口,真是个凄凄惨惨戚戚……
那西个执事听闻自家大王回来,一路哭跑而来,着面即跪,泣不成声。
这些猴将孙悟空被捉上天宫后的遭遇与齐天说了一遍,齐天受到孙悟空记忆的影响,恨的咬牙切齿。
后又听说被猎人欺杀玩乐,更是不觉着的红了双眼。
在这三言两语中的诉苦声和恭维声中,齐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变得意识薄弱,一股傲慢与怨恨交织的情绪不自觉的漫上心头。
自此他越发放纵自心,好似他从来就不曾是他人,而一首都是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