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于英没了刚才那副温和模样，脸色有些难堪起来。
“阿许刚进大学那会儿就进了公司，这都多少年了？烨儿如今也大学了，怎么就不能去沈氏学习历练了？”
“他才刚上大学，你着什么急！”
沈耀目光闪烁，频频瞟向老爷子，“多等两年也没关系，阿许那是天资出众，烨儿还比不了。”
“堂哥的确优秀，但我也希望能向他学习。”沈子烨满脸诚恳地恭顺回应。
“弟弟怎么就比不了堂哥了，堂哥当年不也是这个年纪进公司的，堂姐现在还自己管理一家公司了呢。”沈梓玥小声嘀咕。
“你闭嘴！”
沈耀又是一声怒斥。
“爸，不是我多想，这孩子们都长大了，总得多学点东西不是？”
大伯母有些委屈，“这些年我也没提过这些事，阿耀毕竟是大哥，他能力不如三弟强，没能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我们认了。”
“可这么多年，他也是兢兢业业为了沈家，为了沈氏在打拼！”
“如今他儿子都长大了，还不能考虑考虑他的未来，进公司跟着学习一下吗？”
大伯母越说越激动，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
“够了！”
沈耀猛地起身，一副怒目圆睁的模样，“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公司的事你能插嘴的吗？”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家宴怎么就说起公事来了。”沈暄温润的嗓音恰好盖过了沈耀的怒吼声。
“阿许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烨儿也是个好孩子，聪明又肯学，爸心中自有成算。”
他话音未落便起身去到餐厅门口，缓声叫来一旁候着的佣人。
“老爷子爱喝的花胶炖鸡汤，火候应该差不多了。”
大伯母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道泠然的声音打断，她转头看去。
“阿许，试试这个。”
沈清寻夹起块芝士焗排骨放到沈知许碗里。
“谢谢姐姐。”
他乖巧接过。
众人这才惊觉，沈晋这一家子，刚才那场面，竟无一人开口接话，就连新来的私生女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一窝老狐狸啊这是。
“胡闹！”
沈老爷子重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
“闹够了吗？”他眉头深深皱起，视线扫过己沉默不语的众人。
“这就是沈家教给你们的用餐礼仪吗？要吵给我滚出去吵！”他猛地一拍桌子。
声音极冷：“我还没死呢。”
大伯大伯母连连道歉，惊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立马坐下，背脊绷得笔首。
“爸，您的汤上了。”
二伯从佣人手里接过汤盅放在老爷子面前，举止恭谨却不失亲昵。
老爷子颔首，“坐吧。”
气氛稍缓。
就在这样鸦雀无声的氛围中，沈梓玥却又柔柔出声了：“堂姐，听说你要和秦渡川联姻了？”
她眼神闪了闪，“那可真是门当户对。”
沈清寻指尖微顿，面不改色，“堂妹原来也是道听途说之人。”
“可是好多人都在传呢？”她一脸天真懵懂地看向沈清寻。
“谁呢？堂妹给我个名单，我一个个去问问，她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她声音陡然变冷：“何况，身为沈家人，这件事的真实性，你难道不知道？
沈梓玥咬了咬唇，垂眸藏住眼里的恼恨，“竟是…造谣吗？那可太过分了。”
“的确，造谣的人…”沈清寻目光落在她身上，“真该死。”
“好了。”
老爷子冷淡的扫了沈梓玥一眼，语气不轻不重，却让她蓦地僵在那里。
他看向下首，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深意，“沈家的事，由不得外人编排。”
“吃饭吧。”
此后，餐桌再无半分说话声，只余餐盘碗碟轻微碰撞的声音，几不可闻。
*
沈家老宅花园。
夜色渐深，今晚的月光显得格外温柔。
沈清寻独自坐在花园的石桌旁，面前放着佣人刚送来的红酒，今日几人留宿老宅，她在房间待得闷，便到花园透透气。
顺便…等人。
指尖刚碰上红酒杯，便听见自远而近的脚步声，她余光瞥见沈梓玥走来的身影，收回手，闭上了眼。
“堂姐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品酒呢。”
沈梓玥走上前坐在她对面，笑得一派温良。
“有话便说。”
“今天饭后爷爷让你去拍卖会帮他拍那件藏品，你知道是要送给陆老爷子的吗？”
“有话首说。”
沈梓玥咬牙，“堂姐真的不考虑秦渡川吗？如果你不考虑的话…”
“我考不考虑你都没机会。”
沈清寻淡淡看向她，“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很隐蔽？我只是懒得收拾你，并不是不能收拾你。”
与秦渡川联姻的谣言是从沈家传出来的，其实沈清寻并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她。
不过现在，确认了。
这人实在愚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机会了？”沈梓玥说完忽地一顿，连忙改了话头。
“我对你做什么小动作了？”
“我说了是对我吗？这么快承认了？”
不顾她僵硬的神色，沈清寻启唇，语气冰冷：
“你的目的是什么？想让人觉得我为了攀附秦家不择手段？被那些所谓的名媛贵妇排挤孤立？让爷爷觉得我不顾家族颜面惹出笑话？”
她指尖触上红酒杯，一下一下轻敲着，看着沈梓玥血色尽褪的脸，冷笑一声。
“还是说，想用这些谣言来衬托你自己，好让你成为沈家更抢手的联姻对象？”
她端起酒杯刚抿了一口，余光就见沈梓玥好似受不住般猛地起身，抬手就想捂她的嘴，“你闭嘴！我…”
沈清寻反应极快地跟着起身，手腕一转，整杯红酒尽数泼在了沈梓玥脸上，红酒顺着她的脸颊滴落。
“啊！你疯了？！”
还不等她说完，沈清寻放下酒杯，左手抓住她伸出来的手，右手首接狠狠扇在了她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你怎么敢？！”
沈梓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惊惶地看着她，手指指着她不停颤抖着。
沈清寻睨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又轻轻甩了甩。
“现在知道捂脸了？造谣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