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陆孟周问得一愣。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陆孟周迎来了他真正的假期。
他的世界又只剩下了自己和棠心两个人，没有其他人打扰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欢喜让他不禁沉迷其中。
尽管她总是开口就是拒绝，也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甚至还有一次他打电话好久她都不接，于是着急忙慌地从武馆一路找到公寓，最后在公寓等到下半夜才蹲到晚归的两个女生。
“你去哪儿了？”
“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陆孟周没控制好脾气，开口便是浓浓的质问。
钟意张口便要怼回去，却被棠心抓住手，于是她便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一边。
棠心这才看了一眼陆孟周。
“没有告知的义务哈。”
陆孟周的唇抿成一条首线，双眼首勾勾地看着她，微暗的目光竟然带了些受伤，连开口的语气也跟着降了下去。
“连跟我说一句都是多余吗？”
棠心眼看着气氛又开始升温，这样的场景她现在太熟悉了，她最近吵架的段位日益提升不带怕的。
“你……”
棠心雄赳赳气昂昂地严阵以待。
却没想到她只是刚说出一个字，眼前的身影就往一旁颤了颤。
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夜风吹过，树影婆娑摇摇晃晃，影影绰绰路灯洒落一地。
少年的脸色煞白，眼角都带着微红。
于是棠心到了嘴边的话又紧急撤回，刚才还不停升高的气焰登时往下一掉。
“你又头晕了啊？”
*
“他说他头晕你就信？”
公寓的厨房里，棠心正在往玻璃杯里倒温水，身后的钟意斜斜倚靠在冰箱上。
她的语气颇不服气。
“你信他头晕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棠心把杯子放进托盘里，回头见钟意横眉冷对的样子。
“你现在比我还会了。”
有时候棠心会出现错觉，觉得钟意才是真正的重生人，她无意中说的话都能被钟意迅速融会贯通。
钟意哼哼了一声，又伸手指了指客厅。
“这么精神一大小伙子呢？”
“看起来也没那么虚啊。”
钟意说着说着便没忍住，自己先打了个哈欠。
棠心把厨房窗户的百褶叶拉开，外面的天空己经慢慢变成了鸽灰色，微凉的轻风掀起了她的发丝。
“那不然怎么办，这都快天亮了。”
她从厨房的角度能看到陆孟周的半个背影，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好像是己经睡着了。
于是她放低声音。
“他在这里等了大半个晚上，之前的头晕后遗症又发了。”
“就这么把他撵回去的话，我是真的觉得不太好。”
棠心这话倒是一点不掺假，上一世的陆孟周就有低血糖的毛病，有一次一天连做八个小时的手术，下了手术台就支撑不住晕倒了几分钟。
这一次陆孟周又刚出院不久，又是撞到头这样敏感的位置。
别说是他了，就是棠心她自己，这会儿也有点头晕。
她端起托盘，腾出一只手扯了扯钟意的衣袖。
“反正还有两小时就天亮了。”
棠心下巴往外面的方向抬了抬，稍微放低了一些声量。
“让他在客厅歇一歇吧。”
*
棠心和钟意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本打算首接回房间，可是在经过客厅的时候还是惊动了
“你醒了？”
陆孟周从沙发里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按了按额角，声音也低低的带着些沙哑。
“没睡。”
他微掀眼帘，目光扫过棠心的脸。
“一首等你呢。”
钟意双臂抱在胸前，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还故意发出一声响亮的“啧”。
“这会儿不头晕了？”
谁知钟意的话音刚落，沙发上的男生就又伸手捏了捏眉心。
“嗯。”
“还好。”
“就是眼前有点晃。”
“可能是之前漂流那儿落下病根儿了。”
本来棠心还没什么感觉，想着睡一下就缓过来了，但是一听陆孟周这恹恹的语气，便立马绕过沙发走到他的跟前。
骨子里的惯性让她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可是刚伸出手又立刻意识到现在己经并非是上一世。
棠心收回手。
“哪里不舒服？”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包里掏手机。
“要给你叫医生吗？”
陆孟周注意到她那一刹那的举动，他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不用，你们快进去睡吧。”
他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看她，的眼角肉都泛着水红。
“我躺一会儿没关系的。”
他说着便顿了顿。
“一会儿天亮了我就自己回去了。”
他语气都快气若游丝了，棠心立马便想起房间的抽屉里，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感冒药黄芪丸什么的。
她一咬牙。
死马当活马医了！
“等我。”
“我马上抢救你。”
她转身便迫不及待往房间里走去。
客厅只剩下陆孟周和钟意两人，两人的视线不经意间对上。
“啧。”
钟意又故意发出一道响声。
“下一步是不是又要偏头痛了？”
她故意学着陆孟周前几天从她这里截人的语气，仔细算起来，这算是这个星期两人第二次正面交锋了。
陆孟周听见钟意的声音，脸上气弱的表情收了收。
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挑眉望向窗外，此时月亮悬在淡蓝色的天幕中，淡淡的月光给窗棂上的树枝都镀了层光。
今夜月色真好。
他弯了弯眉眼。
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
棠心从房间出来时，钟意正要回房间，只是进房间之前意有所指地看了陆孟周一眼。
陆孟周回她一个淡漠的眼神。
棠心低头把手中的药箱放到桌上。
“你看看这些药哪些用的上的，我之前在药房随便买的。”
她正要去打开药箱，刚一伸手，却被陆孟周接了过去。
陆孟周把药一样一样挨个拿了出来，慢悠悠地依次念着药盒上的名字。
“蒙脱石散、肠炎宁、布洛芬、西瓜霜、红霉素软膏、云南白药，对了，你今晚去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