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七章 血色玉玺
*龙辇刚过朱雀门
季晴瑜就听见了震天喊杀声。她掀开帘子，只见皇城外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为首将领玄甲红缨，正是镇北王萧景琰——轩辕荼逸同父异母的弟弟。
"陛下..."她下意识攥紧帝王衣袖。
轩辕荼逸却抚上她颈侧，指尖在那道被崔嬷嬷铁杖擦出的血痕上轻轻："怕了？"他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远处兵临城下只是场戏，"当年你在御花园拿石子丢他时，可没这么胆小。"
季晴瑜一怔。这段记忆分明属于她十岁那年，那时她还不认识轩辕荼逸...
"您怎么知道？"
帝王笑而不答，只将染血的软剑塞进她掌心："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松开它。"
剑柄残留的温度让季晴瑜心头微颤。她突然发现，剑格处螭龙眼睛竟是两颗血色琥珀——与紫檀木匣里那半枚玉玺龙眼如出一辙！
"报——！"影卫统领飞身落在辇前，"镇北王声称奉太后懿旨清君侧，要陛下交出...交出贵妃娘娘！"
季晴瑜瞳孔骤缩。前世正是这个借口，让她被扣上祸国罪名打入冷宫。但这次...
"告诉他。"轩辕荼逸慢条斯理地摘下手串，"慈宁宫走水，太后薨了。"
影卫统领领命而去。季晴瑜看着轩辕荼逸将手串一颗颗捏碎，露出里面赤红色的药丸——是蛊毒解药！前世她曾见过他每月服食此物。
"陛下不是中蛊之人吗？为何..."
"谁告诉你朕是承受者？"他忽然将药丸按在她唇上，"吞下去。"
季晴瑜还未来得及反应，城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她转头望去，只见镇北军阵型大乱，无数黑甲士兵从地底涌出——竟是早先埋伏的影卫！
"三年前朕就挖好了这些地道。"轩辕荼逸捏着她下巴强迫她咽下药丸，"现在，看着朕的眼睛。"
季晴瑜只觉喉间一阵清凉，紧接着心口剧痛。她低头看见自己衣襟下赤纹正疯狂蠕动，渐渐汇聚成九瓣莲形状。更骇人的是，轩辕荼逸心口的纹路也在同步变化！
"同生蛊不是以命换命..."他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而是记忆轮回的媒介。"
无数陌生画面如洪流般冲进季晴瑜脑海：第一世她饮鸩身亡时，轩辕荼逸抱着她的尸体割腕；第二世她被腰斩那日，他在刑场大开杀戒；第三世...每一世他都带着记忆重生，每一世都试图改变她的命运。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每次坦白，都会加速蛊毒发作。"轩辕荼逸擦去她鼻间渗出的鲜血，"这是轮回的代价。"
城外厮杀声渐近，一支流箭突然穿透辇帷！轩辕荼逸挥袖挡开的刹那，季晴瑜看见他腕间密密麻麻的割痕——那不是喂养蛊毒留下的，而是...
"你用血延缓我的轮回？"她声音发抖。
帝王没有回答。一支鸣镝突然破空而起，镇北军如潮水般退去。影卫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少年将军走来，那人银甲染血，竟是季晴瑜多年未见的表弟陆昭！
"表姐..."少年抬头，露出与她三分相似的眉眼，"季家军被算计了！太后说你在宫中受辱..."
季晴瑜如遭雷击。前世陆昭率边关铁骑为她讨公道，结果被诬蔑谋反，万箭穿心而死。原来背后也是太后的手笔！
"陛下！"她慌忙跪下，"陆昭他..."
"朕知道。"轩辕荼逸亲手扶起她，"季家军忠勇，朕己拟好擢升诏书。"
季晴瑜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李德全又慌张跑来："陛下！玉玺...玉玺在发光！"
回到紫宸殿时，传国玉玺果然泛着诡异的红光。季晴瑜刚靠近，就觉心口九瓣莲纹一阵灼痛。更奇怪的是，当她将紫檀木匣中的半枚龙钮金印取出时，两样宝物竟自动吸附在一起！
"果然如此。"轩辕荼逸突然冷笑，"太后到死都在骗朕。"
完整玉玺在月光下投射出幅地图，清晰标注着季家祖坟位置。而最令季晴瑜毛骨悚然的是，地图角落写着段小字："九莲聚，轮回破；双生蛊，帝王殁。"
"这是..."
"前朝巫族的诅咒。"轩辕荼逸轻抚玉玺龙纹，"朕早该想到，太后根本不懂蛊术。"
季晴瑜突然记起冷宫女子临死前的话："告诉轩辕荼逸，玉玺龙眼缺的是..."现在想来，后半句应该是"诅咒核心"！
"所以轮回不是意外？"
帝王眸色渐深："第一世你死后，朕找到前朝巫族遗典，用禁术强行逆转时空。"他指尖划过她心口赤莲，"却不知这本身就是个局。"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青霜满身是血地冲进来："娘娘！季二小姐...没死！有人在乱葬岗看见..."
话音未落，一支淬毒袖箭破窗而入！轩辕荼逸抱着季晴瑜旋身避开，那箭正中案上玉玺。"咔嚓"一声，刚修复的龙眼再次碎裂，露出里面蠕动的金色蛊虫。
"原来在这..."轩辕荼逸迅速用瓷盏扣住蛊虫，"阿瑜，你的金锁！"
季晴瑜慌忙取出那半片金锁。当蛊虫被放入锁面凹槽时，竟化作了液态黄金，缓缓填补着锁上残缺的纹路——最终呈现出完整的九瓣莲图，花心处赫然刻着"双生"二字。
"我明白了..."她声音发颤，"这不是同生蛊，是双生咒！"
轩辕荼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鲜血从指缝渗出。季晴瑜这才发现，他心口的赤莲正在褪色，而自己身上的却越发鲜艳。
"陛下骗我..."她猛地扯开他衣襟，只见原本密密麻麻的轮回刻痕正在消失，"解药是转移诅咒的媒介对不对？"
帝王笑了，染血的手指描摹她眉眼："这一世，换你来记住所有轮回。"
殿外杀声再起，这次却夹杂着熟悉的癫狂笑声。季晴瑜转头望去，只见季晴淼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原本姣好的面容布满烧伤疤痕，手中高举着火把。
"长姐..."她歪着头诡笑，"你猜我在地牢里遇见了谁？"
阴影里走出个佝偻身影，竟是本该葬身火海的崔嬷嬷！老妖婆手中铁杖敲着地面，每一下都让季晴瑜心口赤莲剧痛。
"娘娘没想到吧？"崔嬷嬷咧开缺牙的嘴，"冷宫那位季家嫡女，老身早给她下了子母蛊..."
季晴瑜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心口赤莲的异变，是因为子蛊感应到了母蛊宿主！而那个"季家嫡女"明明己经...
"她没死。"季晴淼咯咯笑着，"就在你寝殿密室里，正用你的梳子梳头呢~"
轩辕荼逸突然掷出茶盏，滚烫茶水泼在崔嬷嬷脸上。老妖婆惨叫后退时，季晴瑜看清她脖颈处蠕动的青色纹路——是蛊术反噬的征兆！
"阿瑜，剑！"
季晴瑜条件反射般掷出软剑。轩辕荼逸凌空接剑，剑光如虹首取崔嬷嬷咽喉！老妖婆铁杖格挡的刹那，季晴淼突然扑向季晴瑜，手中金簪首刺她心口赤莲——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格外清晰。季晴瑜看着挡在身前的轩辕荼逸，他胸口插着那支金簪，而软剑己贯穿崔嬷嬷喉咙。更骇人的是，老妖婆伤口处爬出的青色蛊虫，正疯狂涌向帝王心口！
"不！！"季晴瑜抱住瘫倒的轩辕荼逸，却见他心口赤莲正飞速褪色，而自己身上的纹路越发灼热。
"记住..."帝王染血的手抚上她脸颊，"九瓣莲开时...去季家祖坟..."
话未说完，他瞳孔骤然扩散。季晴瑜发疯般去探他鼻息，却听见季晴淼癫狂的大笑：
"没用的！双生咒转移完成前宿主死亡，诅咒就会..."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季晴瑜抬头，看见青霜的匕首正从季晴淼后心抽出。小宫女满脸是泪地跪下来："娘娘...陛下早有安排..."
殿外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影卫们鱼贯而入，为首的捧着一卷明黄圣旨。季晴瑜机械地接过，只见上面朱批墨字写着——若朕遭遇不测，即刻拥立贵妃季氏为帝。
"荒唐..."她声音嘶哑，"历代没有女帝..."
"有的。"青霜轻声道，"前朝末代女帝轩辕明月，就是九瓣莲诅咒的第一个受害者。"
季晴瑜如遭雷击。前朝秘史记载，轩辕明月为救心上人引咒入体，结果爱人死去，她却在诅咒中活了三百岁，眼睁睁看着王朝覆灭...
"报——！"浑身是血的陆昭冲进大殿，"边关急报！北狄趁乱入侵，己连破三城！"
季晴瑜低头看着怀中渐渐冰冷的轩辕荼逸，又望向案上那滩金色蛊液。恍惚间，她似乎听见帝王带笑的声音："阿瑜，这一世该你执棋了。"
她缓缓擦去脸上血泪，拾起地上软剑。当剑尖沾上金色蛊液的刹那，心口赤莲突然绽放出刺目红光！
"传令。"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全军缟素，三日后出征。"
影卫们齐刷刷跪地。季晴瑜走到殿外，看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忽然想起轩辕荼逸曾说："日出的方向，是轮回开始的地方。"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第七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