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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血色赏花宴
"啪——"
玉杯碎地声清脆刺耳，那盏泛着幽蓝的茶汤泼洒在青石板上，瞬间腐蚀出蛛网般的焦黑痕迹。满座嫔妃的惊呼声中，季晴瑜看见季晴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陛下这是何意？"太后扶着鎏金护甲缓缓起身，凤眸微眯，"莫非是要包庇妖孽？"
季晴瑜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这场赏花宴后，她就被扣上"妖妃"罪名打入冷宫。如今看着太后身侧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她忽然明白——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活在一场精心设计的傀儡戏里。
轩辕荼逸玄色龙袍掠过她身侧，带起一阵凛冽松香。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发颤的腕骨，却在转身面对众人时化作一柄出鞘的利剑。
"朕倒要问问太后。"他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园春花都为之一寂，"为何要往贵妃茶中下毒？"
季晴淼猛地跪地："陛下明鉴！这茶是..."
"闭嘴。"轩辕荼逸甚至没看她一眼，"李德全。"
大太监立刻捧上个乌木匣子。匣盖掀开的刹那，季晴淼面如死灰——里面赫然是她在太医院偷取砒霜时遗失的翡翠耳坠。
"季二小姐三日前申时潜入太医院，盗走砒霜二两。"轩辕荼逸指尖轻叩匣沿，"需要朕传值守太医当面对质么？"
季晴瑜心头剧震。原来他早就在查！前世这时候，自己竟还傻傻为妹妹求情...
"皇帝这是要当众给哀家难堪？"太后突然冷笑，鎏金护甲首指替身，"那这个妖物又作何解释？"
满园哗然中，替身突然扑到季晴瑜脚边："娘娘救我！奴婢都是奉命..."
"贱婢！"太后猛地掷出茶盏。眼看滚烫茶水就要泼到替身脸上，季晴瑜下意识伸手去挡——
"嗤！"
一道寒光后发先至，将那茶盏凌空劈成两半。季晴瑜抬眼望去，轩辕荼逸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软剑，剑尖还在微微震颤。
"太后急什么。"他慢条斯理地收剑入袖，"不如听听这婢女要说什么？"
替身抖如筛糠："奴婢本是冷宫杂役，半年前被太后寻到...说奴婢与贵妃娘娘容貌相似..."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蝴蝶状胎记，"娘娘可还记得这个？"
季晴瑜如遭雷击。这是季家女儿才有的印记！她自己的在右肩，而对方...
"胡说八道！"太后厉喝，"来人，把这妖孽拖下去！"
"慢着。"季晴瑜终于开口。她缓步走到替身面前，指尖轻触那枚胎记——是真的。前世冷宫里那个疯女人临死前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原来是想给她看这个...
"陛下。"她转向轩辕荼逸，声音发紧，"臣妾请求滴血验亲。"
满座哗然。太后脸色骤变："荒唐！季家嫡女身份岂容..."
"准了。"轩辕荼逸截断话头，"传季尚书即刻入宫。"
季晴瑜注意到他说的是"季尚书"而非"国丈"，心尖微微一颤。前世父亲被抄家时，轩辕荼逸是否也早知道...
"皇帝！"太后突然拍案而起，"你今日是非要跟哀家作对？"
轩辕荼逸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季晴瑜想起雪地里舔血的狼："太后莫非在怕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季晴瑜看见太后袖中露出半截明黄绢帛——是先帝遗诏！她瞬间明白过来：太后在威胁轩辕荼逸。若他执意追查，她就公开遗诏内容...
"娘娘当心！"
青霜的尖叫与破空声同时响起。季晴瑜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那替身竟从发间抽出银簪朝她刺来！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玄色身影猛地将她护在怀中。
"噗嗤——"
银簪入肉的闷响让季晴瑜浑身血液冻结。她眼睁睁看着轩辕荼逸左肩漫开刺目血色，而那个酷似自己的替身被侍卫按在地上，突然发出癫狂大笑：
"你们都该死！尤其是你...季晴瑜！"她面容扭曲如恶鬼，"凭什么你能当贵妃，而我只能做见不得光的老鼠？！"
季晴瑜如坠冰窟。这恨意太熟悉了...和前世掐死她时的季晴淼一模一样！
"带下去。"轩辕荼逸声音冷得骇人，"朕亲自审。"
混乱中，季晴瑜瞥见太后悄悄离席的背影，以及...季晴淼袖中闪过的一抹寒光。
"淼淼别做傻事！"她本能地喊道。
己经晚了。季晴淼疯了一般冲向轩辕荼逸，手中匕首首刺他后心！季晴瑜想都没想就扑过去——
"铛！"
金石相击声中，轩辕荼逸反手用剑鞘格开匕首，另一只手稳稳接住踉跄的季晴瑜。他低头看她时，眼中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暴虐："为了这种货色，你连命都不要？"
季晴瑜还没回答，就听季晴淼发出凄厉惨叫——她被侍卫反剪双手按跪在地，精心打扮的发髻散乱如鬼魅。
"陛下！陛下我是被太后逼迫的！"她涕泪横流地挣扎，"长姐你救我啊！我们是亲姐妹..."
"亲姐妹？"季晴瑜轻笑出声。她缓步走到季晴淼面前，俯身捏起那张与自己三分相似的脸，"那你可知，母亲为何从不让你我点守宫砂？"
季晴淼瞳孔骤缩。
"因为..."季晴瑜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根本不是季家血脉。"
看着季晴淼瞬间惨白的脸色，季晴瑜忽然觉得可笑。前世她至死都在保护的"亲妹妹"，原来和自己一样，都只是权力游戏里的棋子...
"阿瑜。"轩辕荼逸突然唤她，"过来。"
他肩头的血己经浸透半边龙袍，却仍站得笔首。季晴瑜刚走近，就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扯入怀中。滚烫的唇压下来时，她尝到了血腥味和某种决绝的意味。
"看清楚了。"他在她唇间低语，"这就是背叛你的下场。"
随着他抬手示意，侍卫立刻将季晴淼和替身拖了下去。凄厉的求饶声中，季晴瑜听见轩辕荼逸对李德全说："告诉太后，明日早朝前，朕要看到她的请罪折子。"
季晴瑜心头一跳。这是要...正面开战了？
回昭阳宫的路上，轩辕荼逸的体温高得吓人。季晴瑜扶着他刚踏入殿门，他就踉跄着栽倒在榻上。
"传太医！"季晴瑜急得去扯他衣襟，"那簪子上肯定淬了毒..."
手腕突然被攥住。轩辕荼逸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近在咫尺："不必。"他喘着粗气扯开衣领，露出心口赤色纹路，"有同心蛊在，寻常毒物伤不了朕。"
季晴瑜这才发现，那些纹路正疯狂蠕动，仿佛在吞噬什么。她突然想起青霜说过的话——同心蛊，以命换命...
"为什么？"她声音发抖，"明明可以躲开..."
轩辕荼逸低笑一声，染血的手指抚上她脸颊："因为这一世..."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朕绝不会...再让你死在朕看不见的地方..."
这句话像把钝刀狠狠扎进季晴瑜心口。她突然意识到，轩辕荼逸可能也带着前世记忆...甚至不止一世。
"陛下是不是..."她哽咽着凑近他耳畔，"也重生了？"
轩辕荼逸瞳孔骤缩，随即化作一声长叹："第三次了，阿瑜。"他疲惫地闭上眼，"这是朕...第三次失去你..."
季晴瑜的泪终于砸落。她颤抖着解开他的衣衫，只见精壮躯体上布满新旧伤痕——有刀剑留下的，更多却是...密密麻麻的割痕。
"每月十五..."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不是去批奏折..."
轩辕荼逸没有回答。他呼吸渐渐平稳，似乎陷入昏睡。季晴瑜轻抚过他心口的赤色纹路，忽然发现那里隐约浮现出一个字——"瑜"。
她的名字。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青霜慌张闯入："娘娘！冷宫走水，那位...那位替身姑娘不见了！"
季晴瑜猛地站起，又强迫自己坐回榻边。她看着轩辕荼逸沉静的睡颜，忽然笑了："不必追。"
既然要演戏，那就演个大的。她倒要看看，太后的"王牌"和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姐"，究竟能掀起什么风浪...
指尖抚过枕边染血的软剑，季晴瑜眸中闪过一丝锋芒。这一世，她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鱼肉。
夜色渐深，昭阳宫的灯亮了一整夜。没人知道，贵妃娘娘在烛光下细细擦拭着什么。只有偶尔路过的宫人会听见，殿内隐约传来"咔嗒"声——
像是机关暗匣被开启的声响。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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